第六十三章 遭遇操兽师-《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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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里,岳阳和张立说了一宿话,张立很快又睡了过去。

    岳阳数着自己的脉搏,不记得数了两万六千多次还是七千多次,自己也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地牢里人影空空,烛火已灭,数道光柱透过夹壁孔隙斜射进来,光柱中影影绰绰,地上污浊不堪。

    岳阳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站了起来。

    “你醒啦,小伙子。”

    地牢隔壁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岳阳一惊:“是谁?”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你是……和卓木强巴他们一起的吧?”

    岳阳奔到隔栏旁望去,只见一位白发披头的老者,浑身血污,被钉在十字架上,十指箕张,指甲又黑又长,一双好像挂猪肉的铁钩子贯穿他的肩胛骨。

    一柱光缓缓移到老者手背,岳阳这才看清,那又黑又长的哪里是十个指甲,分明是从指尖钉进指骨的十枚铁钉。

    看着这个遭遇比他们还惨的老者,岳阳愣是想不起是谁。

    那个老者微微别过头来,道:“就你一个人吗?

    卓木强巴他们呢?

    逃掉了吧?”

    岳阳又被吓了一跳,原来这个老者的两个眼窝深陷,渗出血来,说话时满嘴也是鲜血淋淋,他竟然被人生生剜去了双眼,牙齿也被一颗颗拔去了。

    这时,老者脸上的图腾提醒了岳阳,岳阳失声叫道:“大迪乌!你是次杰大迪乌!”

    次杰大迪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对这个只见过一面却能认出自己的小伙子表示肯定。

    岳阳心中冰凉,道:“是谁干的?

    是郭日吗?

    他……他可是你的学生啊?

    他怎么能这样做?”

    次杰大迪乌缓缓道:“郭日这孩子,是个非常出色的政治家呢,他深知不是盟友就是敌人的道理。

    对敌人要狠,这孩子从不手软。”

    岳阳道:“如果是敌人,杀了也就是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次杰大迪乌道:“你很聪明,思维也很敏捷,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郭日。

    是的,他对我施加酷刑,是为了找到嘎玛基白登的下落。

    而且,对我这个最大的敌人施加酷刑,想必也是他早就想做的吧。”

    “嘎玛基白登?”

    岳阳疑惑。

    次杰大迪乌解释道:“嘎玛基白登是雀母王的名字,他带着阿吉拉姆逃走了。”

    岳阳略感欣慰,凡是对郭日有威胁的事情,他都感到痛快,又问:“他为什么会把你当做最大的敌人?”

    次杰大迪乌道:“我是整个雀母唯一能和神沟通的人,我的话,就能决定雀母王的行为;此外,我还掌握着许多让人生让人死的秘法,你说,这还不算最大的敌人吗?”

    老人微微仰起头,似乎回忆起很自豪的事,慢慢道:“郭日这孩子,我知道他会很有出息。

    从小他就跟着白登学习如何御人,如何统领百官,他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他天生就是一个军事天才,指挥千军万马,未尝一败。

    长大后,他又跟着我学习神明之术,掌管生死,如果不是他的身材偏小,那真可以算是一个完美的人了,老百姓早就拿他当神一样崇拜。”

    岳阳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学古藏语学错了?

    抑或是这位老人家被折磨得精神错乱?

    受到这种折磨,还说郭日不错?

    岳阳结结巴巴道:“呃……迪乌大人,我,我没听错吧?

    你刚才好像是在说,郭日这人不错?

    郭日可是相当的邪恶啊,他都把你弄成这样了……难道还是好心?”

    次杰大迪乌却答道:“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

    我们每天吃各种肉食,对那些提供肉食的动物而言,我们的行为,是否能算正义呢?

    森林中的野兽偷吃我们的家畜,或者吃了人,就叫邪恶,人吃野兽,便是天经地义?

    孩子,你要记住,正义只是一个相对的词,它所代表的意思是对大多数人好。

    两国交战,失败方以敌方杀人多者为恶魔,胜利方以己方杀人多者为英雄,什么是正义?

    而且,正义只是我们人类对自己的评价,除了人类自身,没有哪种动物会认同我们的正义吧。”

    岳阳没好气道:“他对大多数人好了?”

    次杰大迪乌竟然点头道:“郭日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很有能力,在军事、生产、科技等诸多领域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超越了历代雀母王。

    我相信,朗布在他的领导下,将远远超越雅加,成为强大的王国。”

    岳阳道:“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窃取王位,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昔日的老师,你认为,他真的会对百姓好?

    就算他很有能力,恐怕也只会用于穷兵黩武,征战不断,这样的日子,我相信不会是老百姓希望过的。

    而且,就算他能完全征服雅加,然后呢?

    然后又做什么?

    以他的残暴,恐怕只会荒淫无道,惨绝人寰。”

    次杰大迪乌道:“不,我清楚郭日这孩子,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今天他或许对你们卑鄙,对我残酷,但这是因为,我们站在了他的敌对面;如果他把你当朋友,你就会发现,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非常的顺利,因为在你还没开始做之前,他就会把一切都替你考虑好了。

    他会对雀母的百姓好的,这一点你要相信。”

    岳阳快抓狂了,急促道:“既然这样,你们把神权、王权啊直接交给他好了,干吗弄这么多事?”

    次杰大迪乌正言道:“你们不明白的,成就一个人,特别是成就一名王者,不仅仅要成就他的仁慈和智慧,还要成就他的手段和决心。

    在雀母的历史上,从来都只有最软弱最无能的王,才会在上任王老死之后继位,真正有能力的强者,从来都是通过武力夺取王权的,只是,他们都没有郭日做得这么好,这么完善。

    他以最少的人、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王权的更替,原本,他还打算做得更好的,是你们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些我们都知道。”

    雀母王宫中,郭日和却巴守着一处石壁,只听石墙内清楚地传来了岳阳和次杰大迪乌的对话。

    却巴诡异道:“这个老头儿还真会说话,怕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吧?

    难道他还不想死,还想赖着多活几天?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只会增加他的痛苦么?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郭日却阴着脸,没有说话。

    却巴一看架势不对,也赶紧住口。

    听完次杰的话,岳阳终告无语,郭日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大多数人好?

    这在岳阳听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沉默了好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道:“迪乌大人,我不和你讨论郭日了,他对也好,错也好,我们只是一群过客。

    但是现在,我的朋友中了郭日种下的蛊……”他警惕地看了张立一眼,见他还在熟睡,岳阳压低声音道:“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

    “哦?”

    次杰大迪乌道:“将他中蛊的情况说来听听。”

    岳阳详细地将张立中蛊的过程讲了一遍。

    刚说到一半,次杰大迪乌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了下去,而且所说的情况和岳阳所见分毫不差。

    岳阳大喜,以为这次张立有救了,不料,次杰大迪乌最后感慨道:“没想到啊……竟然是桑嗯及哇,这可是已失传的蛊术,郭日这孩子,竟然找到了蛊虫,还学会了养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岳阳可没心思理会次杰大迪乌的感慨,催促道:“大迪乌,大迪乌,怎么样,这种蛊有解开的方法吗?”

    次杰大迪乌缓缓地摇头道:“桑嗯及哇,蛊噬心煞,忘乎己身,手生铁爪,其爪长利,仅余嗔忿,怀毒害想,以爪攫人,肉即坠落;或被斫刺磨捣,以为已死,然冷风吹之,皮肉还生,循复活起……这个和大青莲蛊不一样,且不说它已失传多年,我从未见过,在传说中,它就是不可解的蛊毒。”

    岳阳急道:“你……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会没法解开?

    一定有办法的!那条虫又不是很大,弄死它不行吗?”

    次杰大迪乌道:“你看到的那条蛊虫,本身不能对人产生多大的损伤,它其实只是一种肠胃寄生虫,擅长的是在人体内脏钻孔,然后依附在上面。

    真正的蛊,是那条虫身上那些孢子,它们沿着蛊虫打开的通道入血,一旦入血,就不可逆转了。”

    岳阳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那蟓蜒呢?

    强巴少爷的蛊不也是入血么?

    他的都可以治好啊!”

    次杰大迪乌道:“一物克一物,蟓蜒只能清洗大青莲蛊,对桑嗯及哇的孢子没有效果。

    它们入血后,会很快聚集在我们眼睛后面的一个区域。

    据传说,中蛊者看到、听到、嗅到的都是一些孢子造成的假象,他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整个人违背常理,丧失自我,形同野兽。”

    岳阳大声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昨天我还和张立说过话,他整个人都很正常、很清醒啊!”

    次杰大迪乌道:“是的,据记载,中蛊者在中蛊后,有一段时间与常人无异,那是因为,孢子尚在血中游走,还未找到适合的聚集地点,这个时间,在12个时辰至36个时辰不等。

    然后,中蛊者的意志就开始模糊,额头发热。

    你瞧,你这么大声地说话,你的朋友都没有醒来呢。”

    岳阳不及站立,返身就向张立扑去,一触额头,竟然烫得他缩手。

    岳阳再次将颤抖的手放上张立的额头,滚烫的热度沿着他的手掌焚烧着他的心!

    “不——”

    相濡以沫

    岳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摇晃着张立的身体道:“张立,快醒醒,别睡了。”

    张立却发出呓语:“别管我……”被岳阳摇得狠了,他仿佛在梦中被什么东西惊吓住了一般,大吼了一声:“别过来!”

    岳阳一惊,赶紧松手。

    张立又如打瞌睡般嘟哝了一句:“走……”

    岳阳再按上张立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焦虑地问次杰大迪乌道:“他……他是怎么了?”

    次杰大迪乌道:“中蛊者发热的过程将持续2~3天,也有记载超过5天的,实际上,这就是他在与体内的蛊毒做搏斗的一个过程,蛊毒开始影响他的思维,改变他体内的环境,以更加适合自己生存。

    现在他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开始不断产生幻觉,然后他将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最后完全入梦……”

    “那会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迷失自我,完全成为孢子控制下的生物,只剩下作为生物的本能,进食、繁殖,而这也只是孢子为自身所需施展的手段。

    那时候,他已经死了,只是个拥有躯壳的傀儡。

    据传说,那时中蛊者的皮肤表面会长出好像指甲一样的覆盖物,异常坚硬,就是书籍中所说的手生铁爪,动物被他轻轻一抓,就会皮开肉绽。”

    “那……那……那他就不能战胜孢子,让自己意识恢复过来?”

    岳阳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可能。”

    次杰大迪乌冷冷地粉碎了岳阳的想法,道:“要知道,那些孢子不仅仅是聚集在人的眼睛后面那个区域,改变人的感官,而且,它们也是以后面那部分为食物,一边蚕食,一边排放毒素,你说,仅仅凭意志,能战胜它们?

    再坚强的意志也会被消磨殆尽,最终只能被侵蚀。”

    岳阳死死握住一把干草,咬牙道:“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像是在问次杰,又像是在问自己,或是在问张立。

    次杰大迪乌道:“我看过的书籍上只记载了中蛊者的症状,没有记载对应的解决办法。

    桑嗯及哇,应该属于较为可怕的蛊毒了。”

    “降温!”

    岳阳突然想起了发烧的病人,急忙道:“降低他额头的温度,会不会缓解他的症状?”

    次杰大迪乌道:“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如果说是孢子为了造出更利于自己生存的环境才让人额头发烫的话,说不定有效。”

    岳阳激动地站起来,嘴里念叨道:“降温,降温。”

    原地转了两圈,却突然发现,没有降温的东西啊!在这铺满干草的地牢里,连一滴水也找不到,更不可能奢望那些雀母的士兵来帮助自己。

    岳阳急得团团转,偏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气急之下,他抱着牢房的木桩,一头撞了上去,心中涌起无限的悔恨:“如果我早点想到郭日的阴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你给我想啊,你平时不是很机敏的吗?

    你不是主意很多的吗?

    快想一个办法出来啊,岳阳!”

    岳阳连撞数下,头和木桩相碰,发出“邦邦邦”的声音,岳阳陡然停下,血迹!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滑腻一片,感觉有些微凉,他赶紧将手伸给次杰大迪乌看,问道:“你看,你看,这个可以吗?”

    嗅到血腥,次杰大迪乌摇头道:“你的血流出来的时候是热的,冷了之后会凝固,它很黏稠,起不到降温的作用,而且……似乎那些孢子也很喜欢血液。”

    岳阳心头凉了半截,突然又道:“那么,小便呢?”

    次杰大迪乌仍道:“不行,人的小便中含有赤毒,说不定只会得到更糟糕的结果。”

    岳阳的心,拔凉拔凉的……就在他失望至极的时候,猛然想起,除了血液和尿液,人不是还有一种体液吗……

    卓木强巴这一觉睡至黄昏,醒来时得知村里已派人前往雀母,稍稍安心。

    吃过晚饭,又给玛吉说了说他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他尽量拣简要的说,却还是让玛吉花容失色。

    去雀母的人至少要明天才能回来,卓木强巴饭后又和吕竞男出去走了一转,登高望远。

    卓木强巴总觉得白日入睡时,有拥敏敏入怀的感觉,醒来后两手空空,心底失落至极。

    吕竞男看出他的担忧和不安,安慰他道:“敏敏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么软弱,再说,有亚拉法师……”

    卓木强巴道:“我知道,只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很奇怪,当一个人天天守在你身边的时候,或许你不觉得有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呼吸,她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你就会觉得丢失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吕竞男叹息道:“我知道,这就是,恋人的感觉。”

    “嗯?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吕竞男幽怨地瞟了卓木强巴一眼。

    卓木强巴将视线投向远方,心里却在想:“不仅仅是这样的,上次敏敏的离开,还有这次,好像真的感到丢失了什么。

    敏敏啊,难道你真的偷走了我的心?”

    见卓木强巴沉默不语,吕竞男也开始独自思索起来:“这次与莫金同来的不是柯夫,显然就是方新教授所说的那个叫索瑞斯的操兽师。

    他们敢两个人就来找帕巴拉,看起来十分冒险,但他们一定经过了精心的准备。

    在这种环境中,操兽师是个很恐怖的存在,我们要想好应对之策。

    这个索瑞斯的资料太少了,十三圆桌骑士的人都是这么神秘么?”

    “哒”,一滴清水,滴落在张立额头,一根手指小心而均匀地将它散开,很快就被张立的体温蒸干。

    岳阳低垂着头,艰难地做着吞咽动作,但他并没有真的吞咽,只是将唾液聚集起来。

    他的嘴唇干涸得像龟裂的田地,他仍小心地保存着每一滴唾液,聚集、滴落、抹散,一整天了,从次杰大迪乌表示这种方法或许可行之后,他就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早在一开始,次杰大迪乌就告诉过他:“小伙子,没用的,你能有多少唾沫吐?

    而且,你别以为唾沫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它同样要入脉循环,人丢失不起多少唾液,就像人不能失血过多一样。”

    岳阳的回答很简单:“我活着,他活着!”

    此后,他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说话会带走很多隐形的水分。

    中午竟然有人送餐,这是岳阳没有想到的,他对着木桩外大喊:“水,我需要水!”

    却没有人理他,他很快明白过来,郭日并不是好心送餐,而是这里一直被监视着,郭日或许正在哪里看着,就像观看马戏团笼子里的动物表演,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想通这点,岳阳就放弃了无谓的叫喊,眼下,尽量延长张立的意志是最重要的。

    中午送餐,晚上送餐,他吃得都极少,食物会形成残渣,而排泄那些残渣将带走大量的水分,但人在饥饿时,却能产生大量的唾液。

    岳阳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知识都运用上了,那一滴滴唾液,能为张立降低一点体温。

    “哪怕一点点也好,哪怕一点点也好……”岳阳就是这样想的。

    张立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除了呓语,还时不时做出激烈的动作,岳阳常被他一掌掴倒,或是一脚踹翻,他偶尔半清醒时,便会开口要水,“水……水……”岳阳想尽了一切办法,为了能让张立在与孢子的斗争中坚持得更久一些。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在黑夜来临之际,岳阳格外痛苦,其实,用唾液为张立降温不到两小时,他的眼前就开始出现星星,每当进餐,或片刻休息之后,又会有所好转。

    不过晚餐之后,郭日似乎失去了这种观看的兴致,再没有送食物的人来,那困顿和极度的饥渴袭来,岳阳好几次都忍不住将唾液咽了下去,还是觉得喉咙里像有块炭在燃烧,嘴角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眼前更是群星缭绕,好几次差一点就撑不住栽倒在地。

    岳阳还在坚持,他知道,自己坚持得久一些,张立就能坚持得久一些,要是自己坚持不住,张立就完了。

    “笨蛋,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全力救你吧?

    你该不会让我出糗吧,坚持过今晚,说不定,明天一早,强巴少爷他们就来救我们了……这里的大迪乌不懂你身上中的毒,但塔西法师……塔西法师肯定能解救你的。

    你救我有几次?

    不管几次了,反正我都还活着,我好容易救你一次,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岳阳想着想着,不觉笑了笑,鲜血从唇上迸裂而出,岳阳到底没能坚持到卓木强巴他们前来,在黎明到来之前,那些星星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他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卓木强巴提出回到雀母去,他道:“我总是觉得很不安,我们已经分开了一天两夜的时间,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吕竞男道:“要是在路上错过了呢?”

    卓木强巴问安吉姆迪乌道:“这里去雀母,只有那一条路吧?”

    安吉姆道:“呃,是这样没错,只有那条路最安全,所有的雀母人都会走那条路。

    但是,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也有可能像你们这样,从森林正中直穿过来。”

    卓木强巴道:“如果距离不远,我们的通信器能接收到;如果真的错过了,我们起码知道这里是安全的,我希望迪乌大人能转告他们,一定要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反过来,如果他们在雀母出了事,我们守在这里始终是得不到消息的。”

    吕竞男道:“好吧,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雀母。”

    塔西法师道:“那么我留下来,好给你们传个话,顺便去看看阿米照顾的那些病人。”

    商议妥当,卓木强巴和吕竞男向着雀母进发,路上,吕竞男道:“你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卓木强巴没有抬头,保持高速飞荡,凌空停顿时才道:“郭日。”

    吕竞男道:“郭日?

    这件事,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

    卓木强巴道:“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自从我们到雀母之后,每一件事,背后都有郭日的影子,然后,我们就一天也没有安宁过。

    这次与莫金的遭遇实在是太过偶然,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痕迹太明显,就像故意在指引我们向莫金靠近。”

    吕竞男道:“但是,他已经被雀母王驱逐了,还能兴起什么大浪?”

    卓木强巴手腕一翻,摇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别忘了,郭日一直是统领着雀母的军队的,他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掉。

    我总觉得,他的失踪,就像是一个圈套。”

    吕竞男有些诧异地看了卓木强巴一眼,心道,他睡了一天一夜,思路似乎比平常更清晰了。

    岳阳太累了,当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剧痛,手臂和小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分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他赶紧探查张立的身体,他惊喜地发现,张立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烫手了。

    他反复地触摸自己的额头和张立的额头,可是很快,他又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手和额头烫了,还是张立的体温降了。

    岳阳探触张立的呼吸,把住张立的脉搏,倾听张立的心跳,他抓了一把干草,在手心里搓着,刺麻的感觉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半跪着,准备重复昨天做的事。

    可是这次,一阵艰涩的吞咽之后,从喉管深处到舌尖,只感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楚,一点唾沫星子都没有。

    岳阳一动不动,就这么艰难地聚集着口腔中的水分,十分钟后,他感到张立似乎动了一动,岳阳低头看了看,是否自己的腿跪麻了……他换了个姿势……

    半小时后,张立眼珠开始转动,手臂弹了一下。

    岳阳先是一喜,随即一惊,赶紧摸了摸张立的皮肤,张立的皮肤似乎没有变得粗糙、坚硬,指甲也没长长,岳阳这才大喜。

    四十分钟后,张立睁开眼睛,眨了眨,看着岳阳的坐姿,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张立醒了!张立开口说话了!

    巨大的惊喜袭来,岳阳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得掉眼泪,还是该痛苦得笑出声来,但他确实笑了,眼圈也湿了。

    他一把抓住张立的衣领,似乎打算将他拎起来,但最终却只是死死拽着那衣领,笑着骂道:“混蛋!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哎呀,口水!你的口水流到我嘴里来了!真恶心……呸……呸……”张立叫道:“让开,让我起来。”

    岳阳松开手,激动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张立挣扎了两下,却没能起来,只是道:“我好像浑身无力的样子……”

    岳阳忙道:“你躺着,别动,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直在发烧,而且没有吃东西。”

    他左右望了望,突然道:“那个老迪乌,竟然敢骗我!”

    他向次杰大迪乌的牢房走去,喊道:“次杰大迪乌,次杰大迪乌!他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好了,没事了?”

    次杰大迪乌没有岳阳那种年轻的精力,他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岳阳叫了老半天,他才迷迷糊糊恢复了一点意识。

    雀母王宫中,郭日瞪着却巴道:“你的法子怎么没有效啊?”

    却巴干笑了两下,解释道:“呃,这种古法,我用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我估摸着,应该是孢子的毒对那个人不起作用,所以那个人的体内不能变成孢子喜欢的环境。”

    郭日不厌烦道:“结果怎么样?”

    却巴道:“由于那人不能与孢子共存,所以孢子蚕食他脑部时他就格外清醒、格外痛苦、格外恐惧,没多久,就死了……”

    郭日道:“你是说,他会死?”

    却巴肯定道:“活不过今天。”

    郭日想了想,狠狠地一拂袖道:“真是便宜他了!”

    这时候,宫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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