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唐敏道:“我身边有一根。” 卓木强巴道:“我身后有一条。” 胡杨队长道:“我两边都有,两条。 数它的触腕有什么用吗?” 亚拉法师道:“我们这边有四条,我和塔西法师还有吕竞男三人。” 肖恩道:“没有了? 哦,那边还有一条。” 岳阳指着张立道:“那里……” 肖恩道:“哦,那么我们可以看见的就有九条触腕,看来这家伙是乌贼,估计是大王乌贼。” 胡杨队长道:“何以见得?” 肖恩道:“章鱼只有八条腿,而乌贼有十条。” 张立终于开口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见那条触腕已经离开张立面颊,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搭在张立肩头,足尖已经贴着张立的胸口向他小腹探去,并且还在往下,那种湿滑的感觉让张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指着触手道:“这个家伙,它想对我图谋不轨啊!” 岳阳安慰道:“没事,如果它是雌性的话,有强巴少爷顶着,你肯定没有危险。” 张立瞪大眼睛道:“可是,它已经伸下来了!” 岳阳道:“忍住,我的战友,革命尚未成功,你一定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张立身体激烈地抖动着,猛然跳了起来,远离船尾,端起枪大声道:“我忍不住啦!” 巴桑也持枪而立道:“动手!” 而肖恩同时道:“不要!” 卓木强巴道:“小心。” 胡杨队长则在说:“等一下。” 岳阳刚由坐改为蹲,尚未起身,就在此时,那巨型软体生物就像提前探知到危险一般,突然收起了触腕,放开了小船。 船上的人端着枪,一时间陷入空前寂静,心怦怦直跳。 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力突然将小船远远地推开,胡杨队长道:“发生什么事了?” 唐敏道:“不知道从哪里过来一股巨大的洋流,把我们推开了。” 岳阳道:“张立,快打开灯看看,是从后面传来的推力。” 张立的灯光一开,只见黑暗之中像有一座小岛突然升了起来,正是那巨大的体积变化让浪潮将他们的船推向前方。 那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背脊,黑黝黝的,在水面的部分体积和蛇形船差不多大小,在水下则不知道有多大。 “那是什么啊!” 张立和岳阳不由张大了嘴。 跟着,海面水花四溅,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生物也浮出水面,抛出接近二十米长的触腕向那黑色的背脊卷去,此时,肖恩才道:“那……那个黑色的,该不会是抹香鲸吧? 天哪,它们都是深海里才有的东西,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岳阳道:“抹香鲸是哪位老大? 有什么来头?” 肖恩道:“抹香鲸也是深海生物,体型应该在二十米以上,是肉食鲸,根据渔民的传说,它好像和大王乌贼是一对冤家,两个一见面就要打架的。 或许刚才它就是把我们的船当做抹香鲸尸体了才缠上来的。” 卓木强巴道:“好了好了,不管它们是什么,趁它们在掐架,我们赶紧先离它们远一些。 还能划船吗?” 张立道:“划,划不动也要划,那个家伙,实在是,实在是太恶心了。” 蛇形船就像老鼠要绕过两只打架的猫一样,悄悄地,轻轻地,试图一溜烟窜过去。 此时海面突然掀起了大浪,将小船远远地推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船上的人都在想象,那是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没划两三下就没有力气了,张立瘫坐在船内道:“还……还钓鱼吗? 再这样钓两次,我……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肖恩白着脸道:“你……你们觉得呢? 这里,这里的生物实在太巨型了,不适合我们捕猎。” 卓木强巴道:“没关系,既然已经出现了如此巨型的生物,说明我们距出口不远了,我们一定可以见到光明,一定可以找到适合吃的食物,大家坚持,再漂一段距离吧。” 拉萨。 莫金对着手机道:“组织上没有任何动作,也就是说,肖恩他想单干。 虽说他已经成功地混了进去,但是以他一个操兽师的力量,能干出点什么事来,我不看好他。” 索瑞斯道:“我担心的倒不是他,我担心的是,组织上已经有所动作,而我们却没有察觉。” 莫金道:“不可能,以组织上一贯的做事风格,如果他们认定这次有行动的必要的话,一定是大动作。 虽然我们小组的机制已经瘫痪,但我们毕竟还算是组织内的人,怎么也该听到风声才对。” 索瑞斯道:“那车臣那档子事呢? 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吧。” 莫金道:“阿默斯基说过了,是库诺夫想让那些势力联合寻找,没想到谈判失败,相互火并造成了那一结果。 其实稍有脑子的人想想就知道,那些势力根本不可能联合在一起,库诺夫还敢把他们聚集在一起,那不是在制造火药库吗?” 索瑞斯道:“柯夫亲自告诉你的?” 莫金道:“马索带回来的。” 没听见索瑞斯回话,莫金笑道:“我知道,马索是个小心眼,他曾经向我表示过对你的不满,我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毕竟他没有我们之间这种多次生死与共的经历。 我们才是最佳拍档嘛。” 索瑞斯在心中冷笑着:“莫金你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你怎么不把你和柯夫去雪山的事情告诉我? 哼哼。 马索,说不定他比你更可信。” 这时,马索兴冲冲地冲进房间道:“老板,老板,有他们的消息了。” 莫金霍地立起道:“查到什么了?” 马索道:“他们果然已经出发了!他们最后训练的项目,是漂流。 他们在雅鲁藏布江训练漂流,然后,他们就失踪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的人再没有传回消息。” 莫金思索着:“漂流……” 索瑞斯大声道:“有没有搞错? 马索,你的情报来源准确吗? 好好的,训练什么漂流,他们应该爬雪山。 漂流……” 马索诚惶诚恐地道:“不,不会有错的。 他们购进了大量的密封舱,充气阀,还有很多漂流潜水的设备,然后就出发去了雅鲁藏布江。 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但是……” 莫金打断道:“好了,马索,做得很好,看来,他们真的去漂流了。” 索瑞斯道:“你说什么? 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金笑道:“看来没错了,他们选了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路……”他长出一口气,道:“根据我掌握的资料,前往香巴拉,一共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洁白的神山之路,还有一条,则是漆黑的冥河之路。 在文档记载中,帕巴拉就在冥河的对岸,但是那条河,却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出来。” 索瑞斯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从来没说过。” 莫金皱起眉,说道:“我,我没说过吗? 噢,你瞧,我以为你知道的。 你还记得我们参加的那次拍卖会吗? 就是我找你的那次,最后我失败了。 我告诉过你,那些是西藏一个古代王朝的卷轴,上面用金汁写字,那是古格经卷,你还记得吗?” 索瑞斯道:“当然,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就是因为那个才来到中国的。” 莫金道:“没错,那么你一定还记得,我告诉过你,那批卷轴并不完整,嗯? 还记得吗?” 索瑞斯道:“难道……难道……” 莫金道:“没错,另一半卷轴,在我手中,那是我祖辈留下来的,它上面记载得很清楚,去帕巴拉神庙,有两条路径。 洁白的神山之路虽然艰辛,但只要你有一颗虔诚的心,总会找到入口的;而另一条冥河之路,那是条真正的死亡之路,那是连那些千年前的古人走过之后,也再不愿回忆起的一条路。 我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能找到那条路,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显然他们做到了,看来这就是他们那重大的发现。” 索瑞斯道:“可是那条路,我们没有任何资料,现在该怎么办?” 莫金道:“不用着急,我们需要有耐性,继续等待,如果他们抵达了安全的地方,我们的人会安置激光发射器的,美国的卫星会替我们找到他们。 马索,你做得非常好,我忍不住要赞扬你。 告诉西米,叫他们准备来西藏集合。” 他又笑着对索瑞斯道:“你瞧,这些险路就应该他们去闯,我们在家里等消息就可以了。” 最后的期待 “阿爸,照你这么说,信仰宗教是一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喽? 那么圣战呢? 为了信仰而战也是好事吗? 我见过一些拥有信仰的人,他们因为疯狂的信仰而做出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强巴,我的孩子,显然你对宗教只有表面的、肤浅的认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导致你厌恶宗教的一个原因。 宗教只是工具,它本身没有错,没有哪一种教义是让人以邪恶为信仰的,就好比菜刀,在厨师的手中可以做出美妙的菜肴,在凶徒的手里就会成为制造血腥的工具,但是菜刀本身,它是因人们需要而存在的。 至于你说的信徒,我深信他们因为信仰而犯下的过错是有一定限制的,这种限制来自他们内心的不安,事实上,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没有任何信仰的人。 你会明白的,那些没有任何原因,只为了杀人而去杀人的人,他们的堕落,源自于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 如果说,一个人,失去了信仰,那么,生命对他而言,就再也没有束缚,他没有任何惧怕的东西,他甚至,可以做出比动物本能更为可怕的事情,他们无所不为,再残忍的事情都无所谓。” “没有哪个宗教会教人们怎么去犯错误,只有帮犯错误的人们来减轻心中的罪恶感。” “我就没有信仰。” “真的? 那么我问你,你说谎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愧疚?” “那个,当然。” “你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否会先考虑这件事能不能做成?” “不。” “那么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会不会相信自己能成功?” “会。” “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没有坚信自己努力并坚持,就一定会成功?” “我有。” “你真的会吗? 你确信?” “是的,我会!我确信!” “你瞧,我的孩子,这,就是信仰。” “我有……信仰?” “是的,除了魔鬼,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信仰。” “我有信仰!” 卓木强巴睁开眼,他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这个黑暗、封闭、阴冷的空间,忍受不了饥饿,自己竟然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天空一如既往地漆黑如墨,连头灯也已经耗尽电能熄灭了。 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卓木强巴仅知道敏敏靠在自己的腿上。 这夜,似乎再也不能醒来,只有腹中的阵阵绞痛,提醒着自己,自己依旧徘徊在地狱的边缘。 问自己,还活着吗? 是啊,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总得做点什么。 他刚刚一动,敏敏就低声问道:“你,你醒啦?” 卓木强巴道:“尽量别说话,放松就好,会过去的,这一切。” 卓木强巴小心地将敏敏的头放在船上,艰难地翻了个身,此刻蛇形船那一米高的船舷,对他来说,也已成为难以逾越的障碍。 他匍匐在地,真的没有什么力量能支撑起身体来,何况,起身又有什么用呢? 起身还是黑暗,黑暗包裹着他们,黑暗提醒着他们,这里是冥河,死亡才是这里的唯一主宰。 “张立、岳阳、胡队长、肖恩……”卓木强巴又一次呼唤大家的名字,以确认他们都还活着。 黑暗中传来了呻吟之声,那是被点到名字人的回答,他们也不愿意浪费力气,或者是没有更多的力量了。 卓木强巴叫了几个名字之后,自己也停了下来,一是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传不到远处,二是他深信余下的几个人一定还活着,身体状况比自己更好。 只是……不管此刻身体如何,下一刻又会怎样? 没有食物、没有方向、没有光明,这一群人只不过在地下海上漂流着,等死而已。 连巴桑心中也首次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如果仁慈万能的空行母,能为我们指出光明的所在,我将信奉,并每日膜拜。 肖恩也在想:“这次失算了,没想到竟然走到这一步。 好奇害死猫,这次真的被你害死了,强生。 早知道是这样,我完成我的任务后就该收手,这次实在是愚蠢的决定。” 黑暗中,传来了岳阳断断续续的声音:“强巴少爷……我想……我恐怕是不行了……” 刚说了一句,张立就微弱地打断他:“得……得了吧,你……你的中气那么……那么足……我……我看……你一定……走在我后面。” 岳阳没好气道:“你……这种事情……你也要和我争啊……” “那好,反正……反正……迟早都要离开的……一人,留一句话吧……” 张立道:“强巴少爷,我走了之后……” “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没有坚信自己努力并坚持,就一定会成功?” “我有……我有!” 卓木强巴把自己的思绪从梦境中抽出来,刚巧听到张立上半句。 “闭嘴。” 卓木强巴微弱的语音中掩不住威严,在黑暗中道,“你们这么快就打算放弃了吗? 以后都不要说是跟着我混的。” “咳咳。” 岳阳微弱的声音听不出他是在咳嗽还是在笑,他道,“强巴少爷,总算学会幽……默了……” 张立道:“强巴少爷,你瞧,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呢。 我们,已经到,极限了,根本就不知道,还要漂多久,而且……这洋流,是否真的能把我们送到那个有光明的地方? 说不定……我们只是……在海洋的中心地带……来回荡……” 沉默片刻后,只听卓木强巴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他道:“我不这样认为。” 又停顿片刻,他才继续道:“潮汐力,将海水集中在海的中部,然后以波纹的形式向四周发散——” 他又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只要我们越过了海的中心,那浪头就一定会把我们推向岸边,不管那里,是不是香巴拉,我们终究,会靠岸的。 我坚信,我们越过了中点,我们靠岸的地方,一定在海的彼端。” “咦?” 岳阳和张立轻轻发出疑问的声音,然后都不做声了。 他们倒不是惊讶卓木强巴的理论,而是惊讶于强巴少爷,在饿了这么多天之后,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雄浑有力,还是那样充满自信,好像他只是刚刚睡醒,而不是饿了三四天的人。 吕竞男在黑暗中微笑,她明白,卓木强巴每说一句话之前,先利用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力量,然后让自己能一口气流利地说下去,所以不像张立岳阳他们那样有气无力的。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卓木强巴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以如此沉稳的嗓音,来抚平大家不安的内心。 这就是那个叫做强巴少爷的男子吗? 若换做自己,也未必能做得如此好呢。 卓木强巴又淡淡道:“是这样吧,胡杨队长?” 胡杨队长哼哼了两声,他不知道,所以不回答。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同样迷茫,他没有这样的经验。 虽然他知道,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但他还是惊讶于卓木强巴的冷静。 这个印象中身材高大的藏族青年,第一眼见他,便觉得他眼中有种东西,他那双眼里藏着那种无所畏惧,又充满理性的好奇,这对探险工作者而言,极其难得。 特别是在冰洞中,他与张立靠一根安全绳挂在冰梁之上时,那双眼睛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张面孔给胡杨队长留下的印象也极深,就让人感觉,不管有什么样的危险,他都会在最前面,他会用行动去告诉后面的人,前面是安全的。 没有得到胡杨队长的正面回答,卓木强巴又问:“教官,你说呢?” 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吕竞男觉得卓木强巴语气力度不够,吕竞男没有回答,卓木强巴蓄积力量,第二次道:“吕竞男!” 吕竞男微微一笑,道:“嗯,我认为强巴少爷说得不错。” 卓木强巴又蓄积够了力气,接着一口气说道:“按时间算,我们距离那个光明的出口,应该很近了。 目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还有坚持,并坚信,我们会成功的。 现在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 塔西法师?” “我们已经距离第一次潮涌八十九个时辰了,强巴少爷。” 回答他的是亚拉法师。 卓木强巴敏锐地察觉道:“塔西法师呢?” 亚拉法师依旧用那平静的语调道:“塔西法师,已经先走了。” “什么!” 这次卓木强巴倒没有蓄气,而是非常惊讶地叫了出来,同时还有几个人发出惊呼声。 塔西法师,塔西法师可是密修者,在卓木强巴心中,那一直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他甚至感觉到,塔西法师,似乎比亚拉法师还要高明,他一直以为,就算他们这些人都死光了,最后还活着的一定是塔西法师。 可是,塔西法师竟然会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更令人惊讶的是,全船的人,竟然都不知道塔西法师是怎么去的,什么时候去的。 张立道:“……法师……你,你开玩笑吧? 你……你根本就不难过嘛。” 亚拉法师缓缓道:“人人都要死的,只是早晚之别,堪破生死,那是最基本的佛门禅宗。 我们不仅能计算外界的时间,同时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生命的终点。 对于我们来说,死去,只是另一种生的开始。 何况,塔西法师只是比我们先走一步。 所以,不用为塔西法师难过。” 岳阳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亚拉法师还是用那平静如水的声音道:“他不愿意惊动任何人,自己解开安全绳,悄悄地没入了水中,所以你们不知道。” 最震惊的是巴桑和肖恩两人,他们距离塔西法师最近,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巴桑充满了疑惑:“那个老家伙,虽然比我们早绝食一两天,不过完全不像生命即将终结的样子,在离开这船的时候,竟然让我毫无察觉。 他应该比亚拉法师更高深才对,可是,这漆黑冰冷的地下海,里面还有那些恐怖的巨型生物,沉下去死定了。 究竟是为什么? 真的是自己知道自己寿限到了?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肖恩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没想到这些密修者竟然是如此可怕的高手,如果在黑暗中我有什么动作,肯定被发现了。” 黑暗中大家又陷入了沉寂,没有欷歔和感慨,没有悲伤的啜泣。 大家只是沉默着。 很多年以后,岳阳形容这为死亡的免疫力,他在回忆中写道:“我认为不是塔西法师和我们不熟的缘故,当死亡天天都发生在身边时,当死亡随时会降临在自己头上时,人心真的麻木了,或许面对死亡太多次,反而产生了死亡免疫力……” 片刻沉默之后,卓木强巴道:“好吧,就算是塔西法师先走一步,那又怎么样,至少我们还活着,我们不会失败的,我向你们保证!” 岳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强……强巴少爷,为什么? 为什么你……你还能坚持……是什么让你……” 卓木强巴断然道:“因为我叫卓木强巴!因为我是卓木强巴!” 他再度爆发出和潮汐搏斗时的吼声。 只听黑暗之中,山石同震,海潮轰鸣,声音远远地传开,浪潮也被远远驱散,似乎那海,也渐生退却之意。 “孩子,别忘记你的名字!” 方新教授那温和的声音,也正在卓木强巴的心中激起汹涌的波涛,一如那海。 “我没有忘记,导师。” 卓木强巴在心中悄悄地说着。 黑暗中一片安静。 卓木强巴的承诺一点分量都没有,起码他没有让人信服的证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已经冰冷的心渐渐恢复一丝暖意。 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张立、岳阳认为那就是一种信任,巴桑、肖恩则认为那是一种信仰,让人从绝望中产生希望的信仰之力,正透过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递到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死灰可复燃,星火可燎原,只需一点火星,就足够映红那片希望的天空。 黑暗中,人们不再陷入深深的绝望,他们屏息期待,会有光吗? 强巴少爷说,会有光,那就一定会有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