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藏地猜想:特提斯古海-《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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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藏地猜想:特提斯古海

    直到近二十年,科学家们才在喜马拉雅山脉发现了史前的海洋生物,包括三叶虫、菊石、鹦鹉螺等一些化石标本,证实了科学推论,把这造就世界第三极的运动称为喜马拉雅造山运动,而史前的这一片汪洋,则称之为“特提斯古海”。

    可是,随着喜马拉雅山脉的隆起,这特提斯古海,应该退去,融入今天的印度洋领域才对。

    那么如今,横在卓木强巴他们这艘小船面前,黑暗无边的,又是什么?

    没有时间的黑暗

    强巴为之语塞,德仁老爷站起身来,也只比坐着的强巴高不了多少,但他那睿智的双眼,却令卓木强巴低下头去,感到自己的无知与浅薄。

    德仁老爷的手掌抵在了强巴的脑门,随着那股大力传来的,还有德仁老爷的声音:“这些,在大藏经中,早已告诉了我们答案,须弥芥子,大千世界。

    须弥,指的是无穷大;芥子,则象征着无穷小。

    不管是无穷大,还是无穷小,它们都各自成一个独立的世界。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世界上最小的物质,是原子,后来你又说,原子还能分出中子、质子和夸克?

    而今天你又告诉我,宇宙是一个144亿光年的球体。

    那么,今天我要告诉你,如果,你将一个原子,或者是一个中子,放大到地球大小,那么,你看到的,它就是一个世界……”

    强巴猛然一震,原子由中子构成原子核,由电子围绕着中子旋转,由电子数量的不同而决定了铁、碳、锌等不同的元素原子。

    如果说中子被放大成一个太阳,而电子就被放大成了一颗行星,那么每一个原子,不都构成了一个星系吗?

    这……这难道真是大藏经所涉及的吗?

    阿爸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科学遐想能力?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德仁老爷继续道:“如果把它们放大到宇宙大小,那么,你看到的,将是另一个宇宙,那里同样有星云、有恒星,而在那样的世界里,你一样能发现那里的原子和中子……”

    卓木强巴茫然不解,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范围,他心想,恐怕得请爱因斯坦来,才听得懂阿爸所说的另一个宇宙了。

    德仁老爷接着说道:“所以说,大和小,都是一个轮回的世界,无穷无尽,永无休止。”

    德仁老爷收回智慧灌顶之手印,坐下说道:“强巴,你完全没有理解呢,你很努力地在寻找一个结果,却忽略了寻找本身的重要性。

    事实上,当年我问你这个问题,并不是期望你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要知道,人类文明超过了一万年,知识包罗万象;一个人的生命却很难超过一百年,短暂的生命想要掌握很多的知识,那是不可能的。

    当年问你这个问题,只是希望你,学会思考!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容易,或许困难,那些都不重要,你需要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答案,以及,隐藏在问题和答案中间的东西。”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答案,以及隐藏在问题和答案之中的东西?”

    卓木强巴更加迷茫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为什么要去做自己却是很少考虑呢。

    德仁老爷继续开导道:“知道你为什么答不出宇宙有多大这个问题吗?

    因为,你的思维,始终禁锢在时间和空间这样的概念上,然而,真正的世界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

    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理解了这句话,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学会思考了。”

    “真正的世界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卓木强巴猛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黑暗中,蛇形船依旧如摇篮一般轻轻地在河面上飘荡。

    那一盏探照灯像一条柔和的丝带铺在黑色的岩壁上。

    大家都在安睡,姿势各有不同,在这充满狂暴的地下激流中,竟然也有如此宁静的时刻,这是卓木强巴没有想到的。

    抬腕看看原子表,凌晨两点,看来大家的生物钟还没有被打乱,正当熟睡时。

    卓木强巴小心地站了起来。

    蛇形船就这点好处,它的船体由那种人造仿皮绷成,被水浸泡之后软软的,踩在上面就如踏在棉花上,绝不会发出声音。

    在确定没有惊醒身边的人后,卓木强巴向后走去,他就像幼儿园里巡视小朋友午睡的老师,轻轻地,从船头一直往船尾。

    大家都安静地躺着,都累坏了。

    这段时间他们又冒险穿越了七次激流区,行驶河段二十五节,最后根据岳阳的准确推算,在涌水到来之前找到了拴船的位置。

    只是不时有队员突如其来的一阵抖动,让卓木强巴揪心不已,很明显,这是肌肉痉挛的表现,经过长时间的过度消耗体力,很多队员都出现了肌肉痉挛症状,他们的肌肉疲惫得无法忍受了。

    卓木强巴只能在心中期望:“再多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就好。”

    胡杨队长在打鼾,声音可真够大的。

    敏敏斜靠在巨大的背包上,蜷起双腿,像一只慵懒的猫。

    吕竞男呢,吕竞男坐得笔直,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种孤傲。

    这个吕竞男,究竟在想什么?

    她就打算一直这么单身过一辈子吗?

    她为什么就不找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她是那么优秀。

    不,她已经找了……不!又在胡思乱想了!塔西法师的耳朵动了动,哦,不是错觉,确实动了,他一定知道有人起来了。

    肖恩也累得够戗,看他那一头乱发,哪里还有绅士的影子,王佑和孟浩然肯定是睡得最沉的两人,只是仅靠药物维持也不是办法,他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应该能吧。

    那个空缺……本该还有一个人的……导师,定明走了,回去以后,我该怎么向你说起啊!

    来到船尾,却看到有一个人没睡,是赵庄生。

    这个小伙子正依在船舷旁,探头看向河中,仿佛是感应到有人来了,他回过头来,看到了卓木强巴,刚准备出声,卓木强巴示意他小声说话。

    赵庄生低声道:“强巴少爷没睡啊?”

    卓木强巴道:“刚醒,你呢?

    你没睡?”

    赵庄生道:“睡不着。”

    刚说完,就听到从他肚子里发出“咕”的一声。

    卓木强巴道:“饿了?

    你好像没吃东西,是吧?”

    赵庄生道:“吃不下。”

    卓木强巴沉下脸来,道:“吃不下也得吃。

    别看你年轻,身体可未必有我耐受。

    是不是背包里没有了?

    我去给你找,多少吃点。”

    卓木强巴心里知道,吃不下睡不着,这是野外生存中的大忌,如果在绝境中出现这种现象的人,通常坚持不了几天,更何况他们还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运动状态。

    不过幸好,按照他们目前的行程,再有一天就能到目的地了。

    赵庄生制止道:“不用浪费了,强巴少爷,我一吃东西就吐,本来早些时候吃过东西的,刚才又吐了,而且拉肚子。

    他娘的,喝清水都吐,这胃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拧紧的衣服。”

    卓木强巴这才发现,赵庄生的脸色有些发白,看来不仅仅是饥饿那么简单,他果断说道:“这不行,你也得注射维生剂。”

    “喏……”赵庄生将头往他前面的两位一点,道,“得留着给他们保命呢,我还能坚持一下,明天不是就出去了吗,我年轻,没问题。”

    “不管怎么说,你必须注射一次。”

    说着,捋起赵庄生的袖子,说,“这是命令!”

    赵庄生看着针头扎进静脉,突然询问道:“强巴少爷,要是明天……明天还没出去呢?”

    卓木强巴愣了一愣,旋即道:“不用担心,会出去的。”

    但他心里知道,他们在这地下河里究竟走了有多远其实并不清楚,特别是在迷失了方向之后,在这四通八达如迷宫一般的地下河里,虽说是顺流而下,但是没有人知道,明天是否一定能冲出河去。

    赵庄生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强巴少爷。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计算失误,那粮食和药品,应当提早计划使用了,否则,大家挨不到出去的那一天呢。”

    卓木强巴冷静地一想,奇怪道:“你……你怎么知道?

    你比我想得要周到。”

    赵庄生笑道:“这些都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是一名矿工,赵庄煤矿,唐山的。”

    “哦。”

    卓木强巴有些明白了。

    赵庄生道:“我父亲告诉我说,当危险突然来临时,保持冷静是最重要的,要冷静,才能发现希望。”

    卓木强巴不禁问道:“你父亲是这样说的?”

    赵庄生笑了笑,道:“怕他娘的。

    这是原话。”

    卓木强巴也笑了。

    “肚子还那么疼吗?

    要不让敏敏或是塔西法师给你看看?”

    “不用了,好很多了。”

    “那就休息,我是说立刻!”

    卓木强巴也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次沉睡,再也没有梦到什么。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被岳阳叫醒,这将是他们经历的第五次涌水。

    似乎越接近出口,涌水就越是明显,仿佛在这条地下河的另一头,有一个巨大的心脏,将那一股股水泵向四面八方。

    一想及此,卓木强巴不由又想起了方新教授他们提起的那个倒悬空寺内的巨大心脏,如果说这整个地下河系统都有一个心脏来泵水的话,未免太惊人了。

    来了,三十米高的白色水墙,它们突然出现在眼前,并急速冲过来,距离越近,越发显出它的可怕。

    虽然已经经历了数次涌水,但大家在涌水到来前,还是习惯性将安全绳绕在手腕上,死死握住,闭上眼睛,低下头,仿佛等待死神的宣判。

    震天的巨响之后,余音未了,若非那可怕的涌水成斜面而来,他们这艘蛇形船在三十米高的巨浪面前就像一个豆丁儿,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余波之后,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卓木强巴道:“岳阳,我们目前统计的数据如何?”

    岳阳道:“我们已经在地下河道度过了五十四个小时,其中有二十一个小时属于行船时间,总航程四百八十七公里,平均时速约二十二公里,我们目前的食物还有罐头三十二个,高热巧克力四十八封,压缩饼干七公斤,能量饮品二十五听……”

    听完岳阳的汇报,卓木强巴计算了一下家底,食物还够每个人吃七餐,电量还可以维持照明设备正常工作四天有余,准确地说,是一百零三个小时。

    卓木强巴听取了赵庄生的建议,像个吝啬的守财奴一般,精心地计算着自己手中的每一枚金币。

    他知道,虽然按照字面意义来理解,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刚好两百公里左右,若他们能全速航行,这个距离一天就可以抵达。

    但是,在现实中,特别是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总会有超常规的事情发生,如果他们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那意味着他们将在这片黑暗之地多待一段时间,合理地分配物质就是对他们生命的最后保障。

    河水倒流还将持续一段时间,这期间不断有小的涌水迎面涌来,随后河面会恢复平静,但这时候依然不敢起航,因为开始的那段时间,正是地下河水流最激烈的时候。

    他们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甚至搭上了黎定明的性命,绝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

    因此,实际上,他们休息的时间要远远大于在地下河里前行的时间。

    出发的时间终于到来,一解开船缆主绳,蛇形船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顺流漂去,而所有的船员,又一次绷紧了肌肉。

    这是一种强劳力的活儿,当桨片挥动起来时,上半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而下半身也没能闲着,他们的双脚,得死死抵住一根船的肋骨,这样才能保证蛇形船不扭来扭去。

    这样的坐姿保持半个小时,对人的忍耐力、肌肉爆发力、持久力都是一种考验,比跑完一场五千米赛跑还累。

    而遇到激流险段,为了保持船身平衡,更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在那一次次让人迷失方向感的旋转中,及早避开石柱、暗礁和刀锋样岩壁,没有一致的协调性是不可能完成的。

    在可怕的涌水面前,人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威力,直让人内心深处发出似乎源自远古的战栗。

    这群人并未被这种可怕击倒,每次迎着汹涌的波涛,发出愤怒的吼声,一次又一次在激流中搏杀。

    虽然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也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他们坚信,一直向前,终归会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

    浪花打湿了衣服,冰凉的水包裹着全身,他们不在乎,继续在波涛汹涌中奋勇向前。

    忽明忽暗的探照灯也在这样的激流暗涌中颤抖,那群勇士却毫无惧色,他们没有妥协,从不后退,就算是死亡,也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又一个巨浪打来,跟着是一个旋涡将船扯了下去,在呐喊声中,蛇形船又一次艰难地昂着头,从巨大的旋涡中摆脱出来,紧接着,是另一个旋涡,前面还横着无数的旋涡和翻涌的浪头。

    “冲过去!过了这个坎儿,前面就只有几个小旋涡了!”

    同样的话,卓木强巴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好像每次都是重复同样的话语,每次都在惊涛骇浪中全力拼搏,哪里有什么小旋涡。

    “小心右边的礁石!”

    他大吼着,第一个用船桨拍击暗礁。

    冲出那暗流奔涌的激流区,跟着又是急速划船,他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必须在下一次涌水到来之前找到合适的停靠点,每一桨都必须全力挥出,在船停靠之前不能有丝毫懈怠,船速每快一分,他们离生的希望就多一分。

    “前面左拐,有停船点!”

    “船停好了,检查自己的装备!”

    每次涌水,都是对全船人的一次生死考验,主绳能否承受那巨大的冲击力,船在激流中是否能保持平衡而不倾覆,系在每个人腰间的安全绳是否牢靠,甚至背包是否捆紧,里面的重金属物是否会掉落,这一切,都是关系性命的决定性因素。

    刚拴好船,就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他们清楚,下一刻,整艘船将瞬间抬高二三十米,整条船像是被涌水高高抛起的玩具,然后重重地落下,随后又被激流再次抛起,再落下,整个过程会持续几十次。

    每次涌水过后,所有的人都会有肠翻胃涌、手脚发软的感觉。

    当船被高高抛起的时候,那看似距离蛇形船足有三四十米的头顶悬椎,也成了致命的杀手。

    当船第一次被抛离水面时,只听“咔”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撞击倒地,跟着再没发出任何声息。

    紧接着,船体扎向轰鸣的水面,随后再度被抛起,如此反复几次。

    短短的几分钟,给人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当船平稳下来,人人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疲力竭地趴在船底,大口呼吸,这就是活着的最好证明。

    “禇兄!”

    张立突然大叫起来。

    禇严之死

    卓木强巴猛一抬头,血,溅起的血花一直洒到了自己面前。

    禇严的左胸被头顶的石钟乳洞穿,胸口有个碗大的孔,白骨裸露在外,心脏挣扎搏动着,却将血泵向胸外。

    禇严张着嘴,无法说话,只是咳嗽,咳出血来,带着泡沫的鲜红色血液。

    严勇和胡杨队长半爬半跑地冲了上来,“禇严!”

    “禇老弟!”

    严勇手忙脚乱地除下自身的衣服,塞成一团,想把禇严胸口那个大洞补上,就像修补船体的破洞一样。

    但鲜血不住地往外涌,比那河道上的涌水还快,哪里又堵得了。

    胡杨队长握住了禇严的手,死死握住,但那只手,已没有半分力气,胡杨队长只感到手中握了一块冰!

    禇严睁大眼睛,转动眼珠,看了看严勇,又看了看胡杨队长,咳嗽的力量渐渐弱了下去,带着血沫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忽然,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透过胡杨队长的手,坚定地与胡杨队长握在了一起。

    禇严的身体似乎努力地想蜷缩起来,跟着一展,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往外涌的鲜血流淌了一地。

    “禇老弟!”

    “禇严!”

    “禇兄!”

    船上的呼喊声震得整个洞穴嗡嗡作响,跟着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严勇好似一个赌输的赌徒,瞪着布满血丝的红眼,扑在禇严身上,拼命地按压,捶打。

    “蠢蛋!醒过来啊!你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的,醒过来!”

    岳阳去拉严勇道:“勇哥,别这样,让他安静……”

    严勇怒骂道:“滚开!你有我了解他吗?

    你有我了解他吗!这个家伙,就会装死。

    那次在雪山,他屏住呼吸十几分钟,后来还不是活过来了!”

    他愤而用力,只听“咔”的一声,又有两根胸骨被他压断了。

    严勇不顾一切地继续做着胸外按压,只是这次,冷冰冰的禇严没有重新苏醒的迹象,任凭严勇推、按、拉、扯,那具包裹着骨肉的皮囊就像断线的木偶,四肢无力地耷拉在地。

    “够了,勇!”

    胡杨队长说道。

    严勇转过头来,他也曾带过登山队,也做过队长,负责过十几甚至几十人的生命安危,而此刻,那双眼中,却是那般无助:“老队长,我们一起爬过那么多雪峰,那么多次都活过来了,你让我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拉开他!”

    吕竞男的声音这时听起来是那么无情。

    又是一只萤火虫,从漆黑的河面沉下去,随波而逝,越飘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

    严勇双手抓住船舷,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还想从黑暗中寻找到什么。

    李宏、黎定明、禇严先后离去,而孟浩然、王佑、张翔又先后倒下,船里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一直在黑暗中漂流,不知道会漂向哪里,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死神已经将手伸到他们的面前,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

    血迹已被清理干净,但血腥的气息还留在船上,洞穴中不时“呜呜”作响,那是,风吹过的声音。

    休息了片刻,吃过东西,严勇似乎恢复了平静,他向卓木强巴询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

    不多休息一下?”

    “我们走吧,队长,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会发疯的。

    这次,我们能走出去了,是吧?

    是这样的吧?”

    “走了吧,强巴少爷。

    这是我们最后一搏了,这次我们可以漂出去了。

    只要漂出去,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岳阳和张立也建议道。

    卓木强巴看了看后面,大多数人都端坐着,他们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唐敏和塔西法师在张翔身边,不一会儿唐敏走上前来道:“张翔情况不是很好,发热不退,在这里没有办法给他治疗,塔西法师说,得出去后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药。

    另外,孟浩然和王佑情况也没有好转,我们的药物不多了。”

    “好吧。”

    卓木强巴向后面大声道,“休息好了吗?

    我们准备出发了!拿好你们的桨,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冲击了,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们的了。

    记住,我们没有退路!”

    每一位桨手都憋足了劲儿,这三天来,所有的压抑,似乎都要在这一瞬爆发出来。

    每天顺着黑暗前进,每天要在这不足二十平方米的空间内颠簸十几个小时,听着那鬼哭一般的吼声,根本无法入睡。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在这狭窄、沉闷、冰冷的空间内,死亡如影随行,那种亲朋好友朝处夕别的伤痛,足以让人发疯发狂。

    又是接近七个小时的起伏颠簸,他们一直在不同的岔道内钻来钻去,在岳阳的指挥下寻找突破的方向。

    按照岳阳的说法,不管走哪条路,只要是顺流而下的方向,就一定能抵达那传说中的秘境。

    可是如今,七个小时过去了,两岸还是光滑的石壁,黑漆漆的通道一直延伸向远方,并没有出现期待中的奇迹,前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光亮,半点光都没有。

    张立忍不住小声问道:“会不会是你计算错了?”

    他知道,这种时候,这个问题过于敏感,会影响很多人的情绪。

    卓木强巴瞪了他一眼,张立露出“我只是问问”的表情。

    岳阳没有直接回答,但他心里承受的压力比谁都大。

    要知道,这一船人的性命可都在他的掌握中,如果他计算错误,那他们不仅不能冲出地下通道,还有可能被随即袭来的巨浪打翻冲走。

    蛇形船在不断向前,向前,岳阳仔细辨认着风中的信息。

    很显然,风声小了,越往前走,风声越小,风声都从身后传来,前方已经没有什么声音。

    也就是说,前方的空间不再是那狭小的洞穴,那里应该是一个开阔的空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光呢?

    卓木强巴突然问道:“这是最后一段地下河了吗?”

    岳阳迟疑道:“嗯,应该是这样,只是……”

    卓木强巴道:“为什么没有光亮?

    现在什么时候了?”

    岳阳一抬腕,愣道:“糟……糟了!”

    “怎么?”

    岳阳道:“表,表停了!”

    张立忙道:“哎呀,我的表也停了,会不会是长时间在地下,所以没有电了?”

    卓木强巴心中咯噔一下,抬腕一看,果然,电子表的显示屏已经没有任何数字,他说:“不可能,就算没有阳光直射,这表起码也能维持一个月,唯一的解释就是——”

    “强磁场!和我们在雪山顶上遭遇的一样。”

    岳阳和卓木强巴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他赶紧将激光测距器拿在手里,没有信号,果然没有信号。

    他说道:“所有高灵敏的电子仪器都失灵了,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恐怕就只有这几盏灯了。”

    卓木强巴道:“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既然山峰都有那种可怕的强磁场,那么,山腹中更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岳阳道:“是啊,我们的海拔高度已经从接近四千米下降至不足一百米了,可以说,我们已经抵达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山根处。”

    张立道:“那我们岂不是在地下三四千米深的地方?”

    岳阳道:“不,不止。

    我们的入水口在海拔四千米左右,但我们的方向是自东向西,等于从整条喜马拉雅山脉的边缘附近一直深入到了腹地,我们头上的高山都远高于我们入水的地方。

    现在,我们恐怕是在地底六七千米的深处。”

    张立吸了口冷气,叫了声:“我的妈呀。”

    这时候,中间的吕竞男叫道:“是不是电子仪器失灵了?

    我们好像遭遇了和在斯必杰莫雪山顶上相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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