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自从卓木强巴看见照片以来,这位让他最尊敬最信任的导师,给予了他最大的帮助,导师的每一句教导,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 情绪低落时有导师的鼓励,陷入困局时有导师的指导,方新教授一直是队伍中的启明灯,就像多年以前那样,自己在生活上在学术上,所有的困惑都能从导师那里得到解答。 卓木强巴一直坚信,就算队伍真的解散了,只要有导师的帮助,自己还能再次出发,寻找到心中的目标,可如今……方新教授的伤,将使他两三年内无法行动,卓木强巴等于失去了最强的靠山和助力,失去了精神的支撑。 卓木强巴长久地跪在方新教授床前,心中默默地呼唤着:“导师,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 所有的人都退出病房,让这两师生独处。 胡杨队长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当方新教授看到被冰封的冈日和冈拉的遗体时,完全呆住了,轻轻唤了声“老友”,冒着那冰壁随时有可能坍塌的危险,在他们的遗体前静默了片刻。 由于来回穿越西风带,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方新教授有些不支,是胡杨队长把他搀扶住的,背包也就是那时候滑落的。 可是当头顶另一块巨大的冰锥砸落时,方新教授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了胡杨队长,不要命地扑了过去,是他用身体推开了背包,这才让冰锥砸在腿上。 当时方新教授还咧嘴笑了笑,告诉胡杨队长:“背包里,有电脑,那是我们搜集的全部资料。 老胡,不要告诉强巴拉,不要告诉他冰宫塌了,也不要告诉他冈拉走了。 那孩子,重感情……”胡杨队长无话可说,记得当时,连亚拉法师也垂头叹息。 胡杨队长并没有将这事说出来,他已经理解了这位老伙计所做的一切。 时间在慢慢消逝,方新教授悠悠醒转,看见跪在床边的卓木强巴,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执著而拼命发问的大男孩,教授摸了摸卓木强巴依然蓬乱的头发,低声道:“嘿,强巴拉,你怎么回事? 你在哭吗? 不用太伤心,你还没有被击倒,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不是吗?” 卓木强巴抬起头来,更咽道:“导师,你的腿……” 方新教授哈哈一笑,道:“我的腿很幸运啊,至少没有像我那几根脚指头那样,被切下来嘛。 知道吗,我们第一次回那村落时,村民们都暗自点头:去攀登斯必杰莫神山,不管多厉害的登山队,最多只能回来一半,这是定律。 可第二天,老胡就带人把你们全带回来了,那些山民有多惊讶你可想象不到,我们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卓木强巴伤心地一笑,突然那股悲愤又涌了上来,导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自己,却令导师失望了。 方新教授淡然道:“好了,要是你再在我病房里哭,我也就没什么话好跟你说了。 别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虽然这次行动失败了,我们的行动还没有结束嘛,我认识的那个永远自信的卓木强巴到哪里去了? 那个叱咤商坛、谈笑风生的卓木强巴呢? 你又不是小孩子,犯得着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吗? 把眼泪擦干,告诉我,为什么这次我们失败了?” 卓木强巴渐渐恢复平静,这一生,他只为两个人哭过,一个是他亲妹妹,另一个,是他的导师。 他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方新教授批评道:“嘿嘿嘿!‘不知道’这样的话,是该从你卓木强巴嘴里说出来的吗? 不打无准备的仗,不做没结果的计划,难道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们会有失败的一天吗? 这次失败,关键原因在我们自己!” 卓木强巴冷静下来,思索道:“我们自己?” 方新教授道:“是啊,我们自己。 你想想,我们冒着九死一生,从倒悬空寺抢回了地图,我们有没有盲目地自信? 为什么我们就敢肯定那份地图一定会帮助我们找到帕巴拉,找到紫麒麟? 在翻越雪山之前,我们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我们就一定能穿过那西风带? 我们就一定比以前不知道多少个登山队强许多? 你还记得我们最初从吕竞男教官那里得到的资料吗? 有多少登山队按照福马的地图前往大雪山,又有多少人活着回来了? 你当时有没有想过这些? 如果失败了,我们整队人该怎么办? 该如何撤离? 你有没有问过老胡和吕竞男?” 方新教授忍不住又摸了摸就在手边发呆的卓木强巴的头,叹息道,“你好好想想吧,虽然说抱着必定成功的信念去做事是一种积极的态度,但过于盲目的自信就是科考中的大忌讳了。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国家对这次行动表态,就在这几天了。” 教授的话一向都很准确,就在第三天,吕竞男带回了让大家心情沉重的消息,他们这支杂牌特训队,被正式取消了!只有两天准备时间,大家将各返原籍。 群情激愤,张立和岳阳叫得最凶。 吕竞男淡淡道:“我们确实耗费了太多国家资源,而这次行动,对我们这支队伍的存亡有决定性作用。” 张立几乎跳起来道:“难道说,我们做的这些,拿命去探寻的,竟然只是耗费了国家资源?” 岳阳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那些专家队,又能比我们好上多少?” 吕竞男拍拍两人的肩道:“省省力气,别在这里穷叫。 上级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各自回去收拾包袱,明天就回你的部队去吧。” 岳阳还在叫嚷:“大不了我不干了!有什么了不起!” 吕竞男声音一厉,道:“不要这么任性,你别忘了你是什么工种,擅自离开,你是要被判刑的!” 跟着因情绪波动又咳嗽了起来。 岳阳顿时就蔫了。 张立也沉寂下来,他忽然想起了强巴少爷,他们只是奉命参加这次行动,行动成功与否与他们自身的关系并不大,他们随时都可以撒手便走,一身轻松,那么强巴少爷呢? 强巴少爷该怎么办? 方新教授伤成那样,强巴少爷一个人恐怕也没有办法继续他的寻梦行动了吧,最终只能放弃吗? 看来梦想终归是梦想…… 在病房内,卓木强巴看着方新教授,就像一名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头道:“已经接到正式的通知了,特训队……解散了……” 方新教授看着卓木强巴,也略显伤感,疲惫道:“终究……还是这个结果啊!” 卓木强巴道:“岳阳和张立,他们明天就要走了,等一下他们要来看你。 胡杨队长也要走了,他也要和你单独聚聚……” 方新教授道:“这么快?” 卓木强巴道:“是啊,他们本都是部队里的精英和骨干,哪里都需要他们,上级通知特训队解散,他们的部队自然需要他们快些回去。” 方新教授道:“是啊,也该回去了,该走的总要走。 强巴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卓木强巴点头道:“记得,你说过,我们在特训队里要做的,首先便是多学、多看、多想,如果有一天,特训队被解散了,我们可以自己去。 可是,现在导师你……” 方新教授挥手道:“我这点小伤,不碍事。 或许实际行动我无法参加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后勤保障啊,资料分析、物质采集什么的我还是能做吧……” “不……”卓木强巴失声道,“够了,导师,你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就算是我要再出发,也会靠自己的力量去做,你好好地休息,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操劳了!” 方新教授板起脸道:“这是什么话? 看我身体不行了,就想把我踢到一边?” 卓木强巴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导师!我……我……” 方新教授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 行了,我的事不用你担心,那么现在你的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现在……”卓木强巴汗颜,这几天陷入特训队即将解散的烦恼之中,每天坐卧不安,敏敏又远赴美国,打了三次电话都不接,正是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哪里还想过什么计划。 方新教授道:“你看,又意气用事了不是? 如今我们面临的情况,就如同加入特训队之前,大部分资源都将失去,但我们获得的是极为重要的,情报!比起两年前,我们对这个帕巴拉神庙,可以说是从一无所知到较为了解,甚至比其他一些很早以前就在探寻帕巴拉神庙的组织还要了解,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对了——”方新教授严肃道,“我需要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你是选择放弃,还是继续?” 卓木强巴郑重地答道:“我不会放弃的。” 釜底抽薪 方新教授点头道:“那好,你现在所要做的,其一是分析整合,把我们手中的资源集中起来,看看还剩下多少家底;其二是补充完善。 最后是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能够完成这次冒险的。” 卓木强巴沉思道:“资源? 我们哪里还剩下什么资源?” 方新教授道:“人力资源。 首先敏敏肯定会去,经过特训队的特训,她已经是你不可缺少的助力了。” 卓木强巴担忧道:“敏敏……敏敏她这段时间……都没理我!” 方新教授道:“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人家毕竟是小姑娘,一时难以接受嘛。 不过话说回来,你玩那种……那种大被同眠,别说是敏敏,换谁也无法接受嘛。” 卓木强巴脸色一红一白,这是他这段时间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方新教授好像没看见,自顾自道:“其余人嘛,亚拉法师那边看他的意向,不过估计希望不大;老胡那方面我可以替你做工作,如果他最近没有什么科考项目,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说服他。 嗯,别的人就很难了,要想找值得信赖又有经验敢于冒险的人,这实在是太难了。 其实,听你说起在美洲丛林遇到的那位肖恩先生,我觉得还可以相信,毕竟共过患难嘛,但是你又没有人家的联系方法。 其余人选,恐怕要找古俊仁博士帮忙,他对各国的探险家都有所了解,可以在那里找到些资料。 其次就是财力资源,这方面虽说对你不是问题,但你最好还是抽个时间看看公司,别等你的紫麒麟找到了,你的公司也被你拖垮了。 物力资源呢,对我们来说最欠缺的便是这方面了,虽然说通过德仁老爷我们可以搞到一些军需物资,但比起特训队来说,就实在差太远。 我们身上那些装备,很多都是特别生产的,别说市面上没有卖,就是部队里也找不到。 只有问问吕竞男,这次行动之后那些特别器械是如何处理的,如果实在不行,恐怕我们还得通过特别途径从国外找些稍次的替代品。 关于情报资源,我负责替你准备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听着导师的话,卓木强巴只有点头的份儿。 这时,张立和岳阳来向方新教授道别,吕竞男将卓木强巴叫出去交代一些解散事宜,包括资金问题、人员问题、物资问题。 卓木强巴得到肯定的答复,国家提供的装备,虽说是卓木强巴全力资助下生产的,但那属于国家机密,哪怕一颗螺丝钉,也不能外流;他的基金会里的余款,也刚好用完,剩下不足三位数。 卓木强巴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直面吕竞男的目光,交代完相关事宜,就逃命似的离开,拿着不足三位数的存折和厚厚的一本账目清单,苦笑着回到病房。 这边,岳阳和张立也刚刚要离开病房,不知道他们和方新教授谈了些什么,两人都泪流满面。 一看到卓木强巴,岳阳就拥抱了上去,哭着道:“强巴少爷,你真是有一位好导师啊!” 卓木强巴反而不知所措。 没有惜别,也没有珍重,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愿面对那残酷的解散。 亚拉法师行踪飘忽,来去不定,只有吕竞男知道他已经离开。 张立和岳阳是偷偷走的,他们不愿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种别离,只留下片言的信,大意就是高兴加入这个团体,感谢教官的培养和强巴少爷的多次照顾,鼓励强巴少爷不要灰心,以后会继续努力,今后有机会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云…… 卓木强巴看了这封写得吞吞吐吐、词不达意的告别信哭笑不得,给教授看了也是微笑摇头,两个人只写了一封信,居然是联合署名。 后来教授和胡杨队长进行了一番长谈,事后教授愁眉不展,卓木强巴知道多半胡杨队长不能留下来,教授不说,他也不想再问。 第二天一早,吕竞男一身戎装,背着行囊,在医院的走廊里堵住了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心中竟有一丝怅然,敏敏走了,张立、岳阳走了,如今连教官也要走了,他讪讪道:“你……也准备走啦,教官?” 吕竞男带几分讥笑,道:“肯和我说话啦? 如果今天我不在医院拦住你,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和我道别了?” “哪……哪有……”吕竞男一笑,卓木强巴心中就打了个突,有些紧张起来,又咳嗽了两声。 吕竞男的目光有些迷乱,眼前这个神情疲惫、面色微黄、头发凌乱的高大男子,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盛气凌人的强巴少爷吗? 她有些凄迷地举起手,想替卓木强巴理一理蓬乱的头发。 卓木强巴微微一晃,吕竞男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手停在半空,再难前进半分;她凝视着卓木强巴,目光中带有别离的决然,卓木强巴看着鞋面儿,不敢对视。 终于,吕竞男的手退了回去,低声道:“你……要保重身体。” “你也一样,教官。” 吕竞男突然从军装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含情脉脉道:“这个……”卓木强巴如遭雷击,赶紧退了一步,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吕竞男面若冰霜,命令道:“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过来,拿着!” 卓木强巴尴尬道:“教官,你知道……我……” 吕竞男将纸条强塞入卓木强巴手中,杏眉倒竖道:“这张名单,有帕巴拉神庙研究小组成员的联系方式,我想你们会用得着。 你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又会错意了,卓木强巴那个窘,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赶紧道:“谢谢,咳咳,谢谢你教官!” 见吕竞男又皱起了眉头,忙解释道,“咳……咳,我知道,虽然这样说太……显得太生疏了,但是除了说谢谢,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表示……”卓木强巴知道,吕竞男是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在帮助他们了。 吕竞男淡淡道:“不要想得那么复杂,这是我以个人身份与那些专家们交流时取得的联系方式,方新教授多少知道些,但可能不全。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走了。” 说完,她迈开大步,终于和卓木强巴擦肩而过。 卓木强巴默默地跟送出医院,茫茫人海中,她不再回头。 约克郡,位于英格兰的东部,是见证英格兰历史的重要城市,来到约克,仿如穿越时光隧道来到中世纪。 这里有全英最大的歌德大教堂,不过索瑞斯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怀古的,他拿着一份报告,正漫步在德温河边。 跑了几所著名的大学,联络了一批权威级专家,研究的结果都是一样,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一半惊喜,一半则是失望。 研究结果显示,他所认为的那种介于动物与植物之间的进化体,并非如他想象的那样,那只是一群类似真菌的孢子结构。 它们数量极多,如珊瑚虫一般借寄宿主群体生长,平日生命体完全埋藏在芽胞中,利用自身形成一个空气囊泡,生命完全处于停滞状态;一旦遇水,它们便恢复活性,除体积膨胀以外,还以某些细菌特有的疯狂繁殖速度,几乎每分钟它们的数量都以立次方增长;加之它们是靠出芽进行分裂繁殖,个体与个体之间几乎呈一种分子共价键的连接,为了占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吸收更多的水分,它们会往有水的地方攒缩,那时爆发的收缩力异常惊人,哪怕只是指头粗细的一条线,其收缩的拉力也可达到上百公斤。 虽然不是索瑞斯期望的生物种类,但毕竟也是让生物学界动容的惊天发现。 索瑞斯绕过一片丛林,大学里的人影渐渐稀少,在无人处,他停了下来,淡淡道:“你还要跟多久? 出来吧。” 他知道,这一段时间,自己都被人跟踪着。 这次跟得这么明显,显然对方已经做好露面的准备了。 一道黑影闪过那人竟然从一株近十米高的树丫上直接跳落,稳稳地落地,微笑道:“警觉性挺高的,索瑞斯。” 如果卓木强巴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头银发的肖恩。 索瑞斯看了肖恩一眼,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一脸不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律师肖恩。 你不是d组的人吗? 为什么跟着我? 难道想插手我们t组的事?” “t组吗?” 肖恩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道,“哎呀,你们t组原来还存在啊? 我以为你们t组早就被解散掉了,冒昧地问一句,你们还有多少个人呀? 你们的决策者呢? 好像很多年都没有看到他了嘛。” 索瑞斯怒目咧齿,但他尚不敢动手。 且不说人家组织编制完整,队长厉害,就是这个肖恩,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收拾得下。 听闻他是一名植语者兼操兽师,而自己仅是一名操兽师,可以说和肖恩属于同一等级甚至更次。 他压制着怒意道:“废话少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肖恩懒洋洋道:“是这样的,我觉得你和那个双职莫金最近走得很近,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知道的,在我们组织中的人,多少都有些好奇,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索瑞斯放下心来,如此看来,这个白发肖恩还不知情,他淡然道:“你的好奇心很强啊,不过似乎已经越界了,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吧。 如果你们想联手,那需要你们的队长出面,直接和我们的队长商量。 你认为跟踪我就能查探出些什么消息吗?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最近只在做一些专业学术研究,是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肖恩吃了个瘪,却满不在乎道:“哦,据我观察,好像就你和莫金两个人在捣鼓,没见你们决策者参加啊? 反正我们这组人最近没事,也很久都没尝试过三五个人组成超级小分队进行冒险了,你怎么不考虑一下让我加入呢? 我可是能成为你们的一大帮助哦。” 肖恩的话并未引起索瑞斯的兴趣,反而勾起了他的杀意。 索瑞斯知道,在组织中,实力决定一切,肖恩的加入,就代表着他那个小组的加入,而己方仅莫金和自己两人。 况且他们已经为帕巴拉神庙付出大量精力,肖恩这个时候提出加入,不是明摆着要来抢么? 他还反复地提到决策者,一想起那恐怖的人,索瑞斯就眼角跳动,如果真的让决策者知道了,他和莫金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将报告夹在腋下,双手缓慢而隐蔽地伸向口袋…… 肖恩一见气势不对,抢先发难道:“怎么,想杀人灭口么? 你尽管试试,看是你那些小动物快,还是我的枪快。” 他退了两步,又道,“如果不欢迎我加入,我退出就是,保证不再干扰你们的事,不用拼个你死我活吧。 再见了……”说着,飞身上树,连续几个纵跃,渐渐远去。 索瑞斯朝着肖恩消失的方向大叫道:“替我们队长转告你们队长雷,就说决策者问候他好!” 说完,自己脸色一暗,心道:“希望决策者这三个字能镇住他。 肖恩,你到底知道多少?” 病房内顿时冷清下来,都走了,只剩下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一切又回到两年前。 守着空荡荡的病房,回想起半年前在这医院时的热闹,卓木强巴空怅惘,心中说不出的失落感。 回想起来,这两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呢? 就像演了一出黑色幽默剧,过眼云烟,一番追逐,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 方新教授也看出卓木强巴的迷惘,为了帮助卓木强巴重拾信心,他建议卓木强巴这段时间回公司去看看。 卓木强巴也想休息几天,也该和公司的老伙计联系联系了,谁知道,三通电话一打,卓木强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第一个电话是直接挂给童方正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第二个电话打给总公司办公室,该号已停机;第三个电话打给客户服务中心,那是二十四小时热线,同样被停机!卓木强巴稍微掩饰了一下内心的恐慌,告诉教授自己出去一下,匆匆赶往公司本部。 卓木强巴搭车赶往天狮集团总部,路上不停地查找所熟知的电话,不是停机就是换号,离总部越近,他的心情越加焦虑不安。 来到集团门口时,卓木强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熟悉的大门上,挂的不再是天狮獒犬驯养基地,而是一块写着“华联冷冻肉食加工厂”的牌子。 保安紧守着大门不让进,新公司也严格规定不能随便同外人交谈,卓木强巴只得找周边人家打听。 “天狮集团? 哦,你是说以前那家养獒的公司啊,早垮了,他们公司破产啦!听说还欠了不少外债呢,这是银行查封后重新拍卖的……” “怎么破产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都好长一段时间了……” “啊,养獒那家公司啊,我知道啊。 我看,大概是半年前吧,听说公司老总携款潜逃啦!你不知道啊,当时很多养獒的人都来了,闹得挺凶的,据说那家公司骗了他们不少钱,砸墙的砸墙,抢东西的抢东西……” 卓木强巴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变得失魂落魄。 这家公司,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多少人付出的血汗,多少年艰苦的打拼,那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心血了,他的前半生已经和这家公司融为一体。 可是,怎么会一夜之间,突然就破产倒闭呢? 卓木强巴怎么也想不明白。 童方正不是商场新手,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就算面临重大危机,他也有权衡和变通的手段,所以自己才放心地将公司交给他全权打理。 自己和方正的友谊,也非一天两天了,童方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卓木强巴相信自己还是清楚的。 以前那么多次外出猎奇,公司都照常运作,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卓木强巴百思不得其解,只暗暗寻思:“方正啊方正,究竟公司出了什么事? 你现在到哪里去了?” 联络了一整天,卓木强巴翻遍了所有的电话簿和手机存号,总算打通了一个曾经的员工的电话。 这是名老员工了,参加过早期几次寻獒队,卓木强巴管他叫老汪。 通过老汪,卓木强巴又联系上几名老员工,大致弄清了整个事情的内幕。 早在一年半以前,公司因为发生了职工毒种獒和狂犬事件,在业内的声誉大大下降,加上散户不断增加以及其余几家同行的竞争,公司出现债务危机,这时,童方正提出一个回购发展计划,以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 所谓回购发展,就是指采用连锁方式,将新产的獒仔和半獒发展给下线养殖,同时收取一笔不菲的特种养殖金,公司承诺,当下线养殖户的幼獒长成并产下下一代时,公司以同样高价回购新生幼獒。 这样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募集到大量资金助公司渡过难关,但问题是下一代幼獒出生的话,公司将付出更多倍的资金去补偿那些养殖户,如果公司没有打开新的销售途径,公司就会在瞬间破产! 这种计划的利害卓木强巴当然清楚,这在养殖业内被称作海狸鼠计划或毒药计划,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用这个办法来解决暂时的资金难题无异于饮鸩止渴,事实上到最后养殖行当一定会出现失控局面,因为大规模养殖不仅无法保证质量,而且破坏了游戏规则,最后造成次品泛滥,不管是大小养殖户,最终结果都是惨淡收场。 童方正不会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危害性,卓木强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凑巧的是,当童方正提出这个计划时,正是卓木强巴在美洲丛林生死不知的时候,几个高层原本打算向卓木强巴汇报这一情况,却无论如何联系不上,事后童方正保证能找到合理的销售渠道,加上在毒獒事件发生后,童方正换掉了一批高层,这次因为反对事件,他又换掉了一批高层,基本上保持高层声音一致,而当时也确实缓解了公司资金短缺问题,所以没有引起底层员工的注意。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