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沈浪暗笑忖道:“我还当春娇向他们说了什么,原来竟是说我要找快活王的麻烦,唉,这虽是最简单的挑拨嫁祸,借刀杀人之计,但却当真也是最有用的,奇怪……女人们为何总是能找出最简单又最有用的法子……但她只怕却连自己都不会想到,她的信口胡言,竟真说中了我的来意,女人难道真的都有灵感不成?” 沈浪心里哭笑不得,口中却大笑道:“我若说‘不是’,两位未必相信,我若说‘是’,两位也未必相信,所以是与不是,不如让两位自己猜吧。” 那两人又交换了个眼色,齐声道:“好,很好。” 竟转过身子走了。 这一招倒是出了沈浪意料之外,沈浪也不禁怔了怔,哪知就在这时,突听“哧、哧”两响。 两支短箭,自绣金斗篷里飞了出去,直取沈浪咽喉。 这两支箭来势倒也不弱,但沈浪……沈浪虽觉意外,也不过只是轻轻一招手,两支箭便到了他手里。 他微微一笑,道:“如此厚赐,担当不起。” 手一扬,两支短箭已飞了回去,去势比来势更急,急风骑士拧身退步,“锵啷”,长剑出鞘。 两支箭竟似算准了他们长剑出鞘的位置,“叮”地,恰巧击中了剑尖,两柄剑就像是弹琶琶般抖了起来,龙吟之声久久不息。 龙吟声中,两道剑光突然冲天而起,一柄剑直划沈浪的腿,另一柄剑却砍向沈浪坐着的树枝。 沈浪笑道:“急风十三式,果然有些门道。” 他说完这句话,树枝已断了,但他的腿却未断,他已安安稳稳坐到另一根树枝上,瞧着急风骑士微微地笑。 急风骑士却再也笑不出来,两人面色已发青,心里已知道坐在树上这小子,武功实在自己之上。 但快活王门下的“急风三十六骑”从来有进无退,何况他们那战无不胜的“急风十三式”也不过只使出一招而已。 两人脚尖沾地,再次腾身而起,剑光如惊鸿剪尾,一左一右,闪电般划向沈浪的前胸后背。 沈浪的身子却突然向下一沉,竟恰巧自两道剑光间落下去,两只手也未闲着,竟往他两人脚底轻轻一托。 等到沈浪落在地下,急风骑士却已被沈浪托上树梢。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一大片树枝都被他俩压断了,两人惊慌之中,心神居然还未乱。 两道青蓝色的剑光,竟又自木叶中直刺而下,自上而下,剑光的来势更急,更快,更狠,更准。 但沈浪却又自剑光间冲天飞起,等到剑光落地,他又已坐到方才那根树枝上,微微笑道:“下次再上来时,要留心身上的新斗篷,莫要被树枝扎坏了。” 急风骑士怒吼一声,再次挥剑而起。 这样上上下下七八次,沈浪连衣服都未皱一点,但急风骑士的斗篷却果然已被扎得不成模样。 两人头上已流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睛已发红,头巾里已塞满树叶,靴子竟也被沈浪乘势脱掉。 但两人咬紧牙关,还要拼命。 沈浪点头笑道:“好小子,倒真有种。” 这一次他不等两人跃起,突然飞身而下。 急风骑士一惊击剑,两柄剑仍然中规中矩,丝毫不乱,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毒蛇出穴般回旋刺出。 这两剑才是他们的真功夫,只见剑法变幻闪动,竟摸不清他们要刺的究竟是什么部位方向。 但沈浪却根本不需摸清他们的方向。 沈浪两掌一拍,竟将两柄剑夹住了,只听“咔嚓”两声,两柄精钢剑竟被他一夹折成四段。 沈浪手掌一翻,夹在他掌心的两截剑尖突然飞出,又是“哧哧”两声,两截剑尖竟插入他两人的头巾里。 这两人就算再狠,此刻可也不敢动手了。 两人手里拿着两段断剑,瞧着沈浪直发愣,他们实在想不透,这最多和自己同样年纪的小伙子,哪儿来的这一身神出鬼没的功夫。 沈浪也瞧着他们,微微笑道:“还要再打么?” 急风骑士对望一眼,突然齐声道:“不打了。” 沈浪笑道:“既然不打,就回去吧。” 急风骑士道:“我们回去了。” 突然一齐翻转断剑,向自己胸膛刺下。 沈浪却似早已料到他们有此一招,身形一闪,出掌如风,“当”地,两柄断剑已俱都落在地上。 急风骑士嘶声道:“你,你为何出手拦阻?” 沈浪道:“不胜则死,快活王门下果然傲骨如钢。” 急风骑士厉声道:“剑在人在,剑折人亡,此乃本门规矩。” 沈浪微微一笑,接道:“但两位不妨回去上复你家王爷,就说今日乃是败在一个叫‘沈浪’的人手下,你家王爷便必不会怪你们的。” 急风骑士再次对望一眼,大声道:“好,沈浪。” 齐地翻身掠出,急奔而去。 沈浪望着他们的背影,微笑道:“一个人若能不死时,就必然不会再去求死的,这道理无论用在什么人身上,想必都是一样。” 朝阳,斜斜地从窗子里照进去,照在染香那成熟、丰满,而又充满了原始欲望的胴体上。 她身子几乎是完全赤裸的,她紧紧地拥抱着被,蜷曲在床上,似是恨不得将那床被揉碎,也恨不得将自己揉碎。 沈浪进来了,瞧着她,瞧着她这雪白的、赤裸的、饥渴的胴体,却像是瞧着块木头似的,只是微微笑道:“你还不起来?” 染香媚眼如丝,腻声道:“我正在等着你,你难道瞧不出?一个男人,对这样的邀请若还要拒绝,他一定是个死人。” 沈浪笑道:“这么多天来,你还不知道我本是死人?” 染香突然跳起来,将锦被抛在地上,拼命用脚踩,拼命咬牙道:“死人……死人……” 沈浪坐下来,静静地含笑望着她。 染香恨声道:“你简直连死人都不是,你……根本不是人。” 沈浪笑道:“你也莫要恨我,还是好好打扮打扮吧,快活王就要来了,听说他对于美女的邀请,是从来不拒绝的。” 染香一震,道:“他,他真的要来了?” 沈浪道:“来得只怕比预期中还要快。” 染香道:“你怎知道?” 沈浪道:“他门下的急风骑士,我方才已见过了。” 染香大声道:“呀……春娇那骚狐狸有没有在他们面前说你的坏话?” 沈浪笑道:“你想她说了没有?” 染香眼睛也睁大了,道:“她怎么说的?” 沈浪沉吟道:“你若想要快活王杀我,你会在他面前说什么话?” 染香眨眨眼睛,立刻道:“我就会告诉他,你这次来是想找他麻烦的,我甚至会告诉他,你已存心想杀他,他自然就会先杀你。” 沈浪抚掌笑道:“这就是了,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你们想的自然一样,女人想的主意,永远最简单,最有用,也最毒辣。” 染香道:“她竟真的这样说了?” 沈浪点头笑道:“不说也是白不说。” 染香跺脚道:“这恶婆娘……快活王门下听了这话,怎会放过你。” 沈浪道:“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只可惜他们却非放过我不可,我已打发他们回去,叫他们告诉快活王……” 染香大声道:“你……你怎能如此做,快活王若知道你是沈浪,又怎会放过你,他……他只怕一来就要杀你。” 沈浪笑道:“他为何要杀我?” 染香道:“你这呆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有多么大,快活王耳目那么多,难道没有听见过你的名字?” 沈浪道:“听见了又怎样?” 染香道:“沈浪和快活王作对,天下谁不知道?” 沈浪道:“我正是要他知道。” 染香道:“你……你疯了。” 沈浪笑道:“他既知道我和他作对,便必定也知道沈浪是个角色,像他这样的人,对好角色是必定先要加以收买,若买不到时才会动手的。” 染香道:“但你……他却绝不会收买你的。” 沈浪道:“为什么?” 染香道:“他必定知道你是买不动的。” 沈浪大笑道:“我为何是买不动的,难道我是那么好的人么……当今江湖中,还有谁挨骂比我挨得多,就算你……你可能断定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染香怔了一怔,道:“你……这……” 沈浪笑道:“这就是了,连你都不能断定,快活王又怎能断定?他自然要试一试……他一试自然就成功了。” 染香怔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道:“不行,这样做太冒险。” 沈浪道:“对付这样的人,不冒险行么?” 染香道:“我也知道对付非常之人,要用非常的手段,但是你……” 沈浪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死不了的。” 染香突又跺脚恨声道:“我替你担心?那才是见鬼,你……你死了最好,你被人五马分尸,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沈浪大笑道:“能被美女如此怀恨,倒真是件值得开心得意之事,只可惜世上大多男人,都享受不到这滋味……” 他突然蹿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春娇竟果然又站在门外。 沈浪大笑道:“这次你又是来找我们吃饭的么?现在就吃饭,未免太早了吧。” 春娇僵在那里,一张脸已红得跟红布差不了多少……这小子的耳朵怎么这么灵,难道是猫投胎的。 沈浪却又笑道:“在下自己有时也不免奇怪自己耳朵怎会如此灵……唉,耳朵太灵了,也是件痛苦的事,连睡觉时也总是被人惊醒。” 春娇脸更红了,讷讷道:“我……我只是来瞧瞧……” 沈浪道:“瞧什么?是否瞧我死了没有?” 春娇道:“沈……沈公子说笑了。” 沈浪大笑道:“不错,在下就是太喜欢说笑了,所以有许多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最好,只可惜我老是死不了。” 春娇道:“咳咳……沈公子……香姑娘昨夜睡得好么?” 染香皮笑肉不笑,冷冷道:“我们自然睡得好的,只怕春娇姑娘你昨夜没有睡好吧,你瞧你,连眼睛圈都黑了,唉!太累了也不好,有时还是得好好睡觉的。” 春娇本不是肯在话上吃亏的女人,但此刻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了,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沈浪笑道:“客人们想必都要来了,春娇姑娘也该去别处张罗张罗才是,莫要总是陪着我们,倒叫在下心里不安。” 春娇赶紧道:“是是是,我真该走了……” 沈浪道:“不知可否请你将春水姑娘叫来,我想要她陪着去四处逛逛。” 春娇道:“好,好,没问题。” 她头也不敢回,扭腰走了。 染香大笑道:“春娇姑娘,小心些走,莫将腰扭断了……你腰若扭断了,心疼的男人可不止一个哩。” 春水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她自从听到沈公子找她,心就跳了起来,一直跳到现在——沈公子竟要她陪着逛逛,这莫非是在做梦。 只恨这个“骚狐狸”竟也偏偏跟在沈公子身旁——她为什么不肚子疼?……春水不由恨得直咬牙。 林木青葱,风景如画,清凉的风吹过绿色的大地,阳光的碎影在地上跳跃。鸟语,更似是音乐。 春水的心迷迷糊糊的,沈浪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她真宁愿忘记还有第三个人也和他们在这醉人的天地里。 突然间,林外车声大起。 一行车马,自山坡下走了过去。 那马车漆黑得发亮,就像是黑玉做的,车身虽然并没有什么装饰,但气派一看就是那么大,那么豪华。 拉车的马,细耳长腿,神采奕奕,脚步跨得又轻又大,又平稳,一看也就知道是大草原上的名种。 赶车的穿宝蓝色的丝衣,轻轻拉着马缰,悠闲地坐在车座上,像是根本没有赶马,但马车却走得又稳又快,显见也是千中选一的驯马好手。 车子前后,还有八匹护马,自然也是八匹好马,马上的八条蓝衣大汉,也是雄赳赳,气昂昂,显然有两下子。 沈浪自山坡望下去,不禁吃惊道:“此人好大的气派。” 染香失声道:“莫非是快活王来了?” 春水冷笑道:“快活王?哼,快活王来的时候,天都要坍,地都要翻,哪会有这么太平,香姑娘也未免太小瞧快活王了。” 染香道:“他不是快活王是谁?” 春水道:“说出来香姑娘也不会认得。” 沈浪笑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春水立刻笑了,嫣然笑道:“这人姓郑,别人都叫他郑兰州。” 染香暗骂道:“好个骚丫头,我叫你说你偏不说,沈浪要你说,你就赶紧说了,看我以后不收拾你。” 沈浪已又笑道:“哦!郑兰州……震兰州,此人是何身份?如此大的口气。” 春水道:“听说是郑州的世家公子,兰州附近的果园有一大半是他们家里的,可说有千万家财,富可敌国。” 沈浪道:“哦……” 车马走过去还没多久,道上又有尘土大起。 这一行车马来势看来比郑兰州还要威风得多,两架大车,十六匹马,黄金的车子,闪闪地发着耀眼的光。 这行车马身涂着黄金,就连马镫、车轮、辔头,车夫手里的皮鞭柄……也似乎都是黄金所铸。 皮鞭飞扬,抽得“叭叭”直响,穿着织金锦衣的大汉,挺胸凸肚,神气活现,一路不断大声吆喝。 沈浪忍不住笑道:“看来他凡是能用金子的地方,都用上金子了,只可惜脸上还没有涂上黄金,否则就全像庙里的神兵鬼将了。” 春水“扑哧”一笑,道:“他家的金子,的确是太多了。” 沈浪道:“此人又是何身份?” 春水道:“此人听说是个赶驴子的,后来不知怎的,竟被他发现了好几座金矿,金子一车车地往家里拉,他的名字立刻由周快脚改成周天富,意思就是说天赐给他的富贵,别人挡也挡不住。” 沈浪失笑道:“果然是个暴发户。” 染香皱着眉道:“难怪我远远就闻着铜臭气了。” 沈浪笑道:“暴发户的气派,平时看倒也不小,但和真正的世家一比,就像是猴子穿龙袍,望之也不似人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