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眼看石壁近在眼前,明晃晃的灯火已清晰可辨,秋千荡势却到了尽头,开始返回,莫金惊道:“怎么回事?” 按照设计,秋千不是该直接送他们抵达对面殿前平台吗? 怎么还差一二十米,卓木强巴的飞索尚够不到就开始返回了呢? 两人赶紧寻找原因,低头一看,顿时大惊——一群地底人,竟然在他们踏上秋千的同时,也飞身扑起,虽然没上秋千,却抱住了秋千下方的铁环,第一个地底人抱住了铁环,后面一人则抱住了前面一人的双腿,这样一个抱一个,如猴子荡涧般,串了一串。 这秋千石板宽大,卓木强巴和莫金冲刺时已用尽全力,踏上秋千之后视线被挡,加之光线暗淡,竟然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这边光源充足,才一眼瞥见。 每串约莫有四五个地底人,卓木强巴脚下一串,莫金脚下两串,这些地底人改变了秋千重心,难怪不能及岸,就开始反向。 “怎么办?” 莫金询问道。 若是不将这些地底人赶下去,这秋千恐怕只能越荡越缓,最后悬停在半空之中,而深渊之上,这些地底人掉下去,也再难活命。 虽然在丛林中与游击队、与毒枭,后来与莫金的佣兵队多有战斗,但那些是敌人,卓木强巴开枪自保,他尚问心无愧。 可这些地底人不同,他们智若婴儿,状若野兽,只为求食,求生存,而且攻击力极其低下,若非数量上的优势,对卓木强巴和莫金可以说毫无威胁,如今悬挂秋千之下,已是绝难攀上秋千。 而光亮之下,卓木强巴更是发现,还有两名女性小腹微隆,显是有孕在身,难道说,杀死一个行为癫狂,智力低下,又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就不算杀人吗? 不过好在这时候,那些地底人已经支撑不住,第一个抱住铁环的人一撒手,那一串统统跌落深渊,惨声嘶鸣,与野兽无异,秋千回荡不足一半距离,三串地底人纷纷掉落,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尖叫,如弦崩断。 地底人是掉下去了,可秋千荡势依然越来越缓,第二次靠岸时,比第一次隔得更远,莫金和卓木强巴都看着对方,然后各自问道:“你……你会荡秋千吗?” “你也不会荡秋千吗?” 两人一问,随即哑然,两个深谙机关术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秋千难住了。 卓木强巴和莫金都很清楚,站在石板之上,若是没有动作,这秋千肯定会越荡越矮,可该如何行动,两人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种最为简单的东西,显然没有列入他们的训练科目之内。 而莫金还提出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次靠岸,比上次的位置高了一些?” “你是说这缆绳?” “上面肯定有东西在绞动这石板两边的缆绳,这秋千的摆幅肯定会越来越小,再不想办法,我们会被困在这中间的。” “试试吧,总有办法的,滑雪。” 卓木强巴提出一个建议。 莫金会意,在秋千荡至高点,开始下坠时,两人分别手握一根缆绳,双膝微屈,身体重心前倾,做出滑雪的姿势,秋千下坠阻力减小,速度明显加快,可是过了中点之后,这种姿势似乎就不大对了。 两人摸索着,发现当秋千荡至高点时,猛地一蹲,就像压舱石一般往下一压,随后保持着滑雪姿态与秋千一同下滑,一过中点,卓木强巴长喝一声:“起”,两人又同时起身,将力量灌注于双腿,能将秋千推得更高一些。 往复几次,秋千终于又渐渐荡了起来,终于在第十三次靠岸时,秋千达到了最大摆幅,不过此时他们距离先前看到的那平台已经有十来米高了,卓木强巴飞索射出,莫金跟着一扑,两人单手相扣,卓木强巴将莫金甩到了平台上,自己贴墙滑落。 落地后卓木强巴才发现,这不是一座平台,而是一座凹台,就如楼居阳台一般,只是照着比例放大无数,他们不过落在阳台的栏杆沿上,就像两只小蚂蚁。 站在这里窥视室内,只觉灯火通明,空间无限;仰望苍穹,则能见暗处一片湛蓝闪烁,如夜空银河流淌,这一明一暗,两相交隔,如同时俯仰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靠墙根侧有悬梯,两人小心地爬下数十米,随之踏入那灯火通明处,同时深吸一口气,同时发出一声感叹:“啊!” 就如亚拉法师等人第一次见到那思考存在意义的万佛之殿,两人都有一种顿入旷野,视线陡开的感觉。 这哪里还是一个大字所能形容的? 这简直不能称作一间宫殿或是大厅什么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误入桃源深处,但见孤舟横渡,蹑足阡陌交通,恐扰林中惊鹿。 一片绿色荡尽春意盎然,入眼处层林点翠,碧波摇曳,沙沙作响。 两人使劲揉着眼睛,不知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了,这在地底深处,灯火照亮,怎么会有一片密林? 这究竟是一座大殿呢,还是一片森林? 脚下,是一片翠绿的草地,红白小花开缀其间,柔软若毯,蔓延开去,不远处就是一株接一株的大树,枝繁叶茂,主干皆需数人合抱,纵百米高,有幽泉自草丛中漫过,只闻水声潺潺呜咽,不见溪流。 莫金不敢相信地蹲下身去,揉捏细草,随即苦笑抬头,对卓木强巴道:“是假的。” 那草甸入手光滑,折而不断,发出“喀啦啦”的声响,有些像玻璃纸,那红白小花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几可乱真,更不知古人花了多大工夫,裁剪出数以亿计的根根细草,平铺了整个大殿。 卓木强巴默不做声地点点头,这当然是假的,在这地下不知多少米深,若非机关启动,连光都没有,怎么可能有森林,那些大树的树干上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有火盏燃烧,若是真树,又怎么能引火燃烧呢? 但是,假得如此有气魄,假得如此逼真,让人如坠幻云,卓木强巴也不得不感叹千年前的能工巧匠们手艺之精湛,想法之奇妙,令人叹为观止。 他转头向天,那百余米的高空,在穹顶与墙面接壤之处,无数神佛金刚呈四十五度俯角,踏云绕梁,注目而视。 莫金分腿而立,缓缓环视,这种空间和色差的巨大转变,令人的心态顿时从险象环生、岌岌可危转为登临绝顶的豪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站,他便觉得自己屹立于天地之间。 他去过无数古墓,见过无数遗迹,却何曾见过这般宏大的气魄,宫殿中有湖泊,宫殿中有森林,这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一种艺术了,这是一种境界,包含了至高无上的禅宗思想。 两人漫步于林,心随风平,脚下的细草发出摩挲之声,如情人呓语,如幽泉交奏,渐有禅意。 那巨树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火光燃烧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气息,淡若幽兰,又似檀香,令人心神安宁,从头到脚,都好似沐浴在圣洁的光环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卓木强巴一怔,缓缓抬手,指向远方,莫金忽然一阵莫名感动,一阵酸楚之意涌上鼻尖,他赶紧揉了揉鼻头,将那股陡生的情愫压了下去。 好大一棵树! 树干刺穿苍穹,顶天立地,树冠如一蓬巨伞,遮天避地,周围那些巨树,就好似它的子子孙孙,将其环绕,穹顶之上壁绘飞天,争先恐后地向神木树冠涌去。 见者心声,卓木强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悟,只觉天地僻静,假作真时真亦假,似闻虫语鸟鸣,诸般烦恼,皆已消散。 而莫金则仿佛看到了祖屋前那一蓬巨树,想起了在那树下论道的一对祖孙。 白象之境 在那神木的下方,还有一个小白点,状若小马驹,不知为何,自抬眼望见那株树时,卓木强巴和莫金,便不约而同地向那棵大树靠近,初始还提防机关,平安无事地走了一段之后,开始加大步伐,越走越快。 走近了,才发现,那白色的,哪里是什么小马驹? 乃是一头六牙白象,高数丈,在那通天大树的下方,林间小树排成两行,似乎是供白象通行之路,一条明亮如镜的丈宽清溪,自白象身前,无声盈动。 那头白象批冠戴冕,背驮空心莲座,神情怡然自得,仿若午间小歇,又似清晨汲水自浴,说不出的畅快欢愉,与溪、与林、与树生出一派和谐的境界,浑然天成。 卓木强巴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悟愈发强烈清晰起来,这是何等的自在无忧。 忽听莫金喃喃念道:“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那林中之象!” 卓木强巴豁然顿悟,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独步天下,无欲无求,这尊六牙白象与这方天地间,构成了一种无欲无求之境,所谓把酒临风,荣辱皆忘,莫过于此,甚或更高一筹。 他些微错愕地看着莫金,实在没想到,莫金竟然也有这等境界,一语道破。 “这是南传巴利文五部经中的语句,”莫金被卓木强巴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象乃佛中之圣,一向被喻为具有大法力和大慈悲的神兽,它们体型庞大,不易被其他生物所伤,也从不主动伤害其他生物,除了人类,便没有天敌,独步于林,首先当有独步于林的资格!” 对于莫金的解释,前面还可接受,至于最后一句,卓木强巴却认为莫金理解偏颇了,同时他也想起了《大藏经》的一句话:“宁独行为善,不与愚为侣,独而不为恶,如象惊自护。” 跟着道:“象有大威力而性情温顺,为菩萨坐骑时象征法身能负荷,为菩萨化身时象征具有大慈悲和大势力。 佛有八十瑞相,进止如象王,行步如鹅王,仪容如狮子王。 无漏无染,是以象身通体洁白。 六牙表示布施、持戒、隐忍、禅定、精进、智慧六度,得六度者,渡生死海,往彼岸得永生;亦指菩萨的超越人间且自由无碍之力,六种神通。” 莫金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而将目光投向白象冠冕之上,那上面镶金錾银,一溜红蓝宝石珠圆玉润,小的若鸽子蛋,大的足有鸡蛋大小,以莫金的眼力,竟是甫一盯上,就转不开眼珠了。 卓木强巴的目光,也由白象落到了白象身前的无声浅溪处,溪水明如镜,溪流缓如绸,细流若梳,细纹若皱,沿溪溯源,卓木强巴赫然发现,这条浅溪,竟是从那棵神木上流出来的。 此时站得太近,看那神木之干,已经不像树干了,更像一堵墙,树之外观,墙之轮廓,绕墙一周,非百步能及。 而再近细看,就会发现,那些树瘤、树节、树凸,竟然是被古人雕刻的各种生物,亦有神佛飞天,他们与树的纹理相融一体,仿佛看去,飞天显形,神情熠熠,可定睛一看,眼前却只有树干。 卓木强巴绕树一周,渐渐发现了神木的奥妙,看树身不能将眼力聚焦一处,要放眼全树,整个眼神涣散开去,迷迷蒙蒙间,神佛自现,保持这种观察方式一段时间,那些神佛和诸般生物的雕刻,就越来越清晰,仿若从虚空中复活,竟有身临其境之感。 若你眨眼,或是精神集中收拢,那些神佛生物又倏地不见,隐于树干之中。 那道清溪是自神木顶端,枝叶茂密处流出,共有四股,古人在神木上开凿四道螺旋环状隐渠,渠末分向四个方向,将整个大殿纵横分割,或是……由溪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反万字形? 由于卓木强巴无法窥见全貌,故只能猜想。 而这四条隐渠就像流经神木的四条河流,沿河两岸则遍布了各种隐形生物,奇怪的是,这些隐形生物,古人皆不止雕刻一种形态,而大多是以出生、成长、老去三种形态表示,沿河自上而下,生物的形态就越是复杂多样。 而那些隐匿的神佛造像,则在隔河稍远的地方,仿佛悬于虚空,静静地看着所有生物生老病死的变迁过程,有思索、有无视、有淡定、有微笑,不一而足。 对于密宗的奥义,卓木强巴至今尚不太明白,对这些忽隐忽现的图像表达的含义无法理解,只是觉得十分玄妙,妙不可言。 两人各自静心端详着各自所见,沉浸于无人无我的境界之中,甚至忘却了时间的存在,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自卓木强巴心底蹦出:“强巴,现在不是你沉迷于古人精巧技艺中的时候,现在首要的是找到法师、竞男、敏敏他们啊!” 卓木强巴一惊,顿时没有了那种若有所得的感悟,再看这大殿,雄则雄矣,却再也不能将他的心境带入神魂飘游的感官世界。 但这里会不会是法师他们将要寻找的地方呢? “你说,这里是否就是神庙的中心大殿了?” 卓木强巴问道。 莫金马上否定道:“怎么可能!不管是神话传说还是历史记载,或是我们的研究推论,神庙中的绝世珍宝,都应该堆积如山,更不论普通的金银器物,可这里有什么?” 虽说白象批带上的珠玉硕大,晶莹无瑕,但毕竟是自然矿物,只是人工稍加琢磨,与莫金心中的绝世珍宝还有一定距离。 而且那白象威仪自在,那些珠宝早已与象身融为一体,稍有脱落,都会令白象有瑕,莫金不愿也不敢去动那些色泽诱人的石头。 除此之外,这座大殿对莫金而言,就只有莽莽林木,还是假的。 卓木强巴眉头一皱,奇怪于莫金为何没有察觉这里的境界? 难道他没有进入那种神游于物外的意境? 旋即问道:“如果这里不是核心大殿的话,那么还有别的地方?” 莫金点头,卓木强巴又道:“那我们应该去找出口,肯定还有路通向别的出口。” 莫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 虽然他没有直接体会到超凡出尘的意境,不过也隐约捕捉到一些感觉,站在白象和神木下,天地之间,万物渺小,空气流动,若有实质,因而也生出了莫名留念之心,只是感觉不如卓木强巴来得明显。 恐怕连亚拉法师和吕竞男也未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卓木强巴竟然自行领悟了出世和入世的过程。 许多事情,说起来总比做起来容易,两人达成一致共识,开始在这座似乎没有机关的大殿森林中寻找出路,这一找,机关立现。 很快两人就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走,总在这座殿里或说在这片森林中绕圈子,那些巨树树干参差错落,挡住了视线,目力所及,不过眼前一二十米,等他们绕过这些巨树,自忖是直线向前,可不管怎么走,最后一定走到那棵神木和白象身前。 莫金大为光火,先是在树身做标记,依然不见效,最后要拿出炸弹来把树炸开,卓木强巴阻止了他,道:“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情况不明,你这一炸,谁知道又会引动什么机关。” 莫金怒道:“我就不信了,难道这些树还会动? 就算迷宫也还有右手原则啊!” 卓木强巴思索不语,这些巨树和地面是一体的,就是利用天然岩石凿成,上下两头都生了根,动是肯定不会动的,关键就在于这些巨树的位置,看起来怎么走都是大路洞开,但实际上这些巨树的主干有粗有细,造成前进的道路必定是弯弯曲曲的。 最奇妙的就是,不管他们怎么绕,必定会在树林中转出一道弧形,最后又转回来,加上树身是圆的,迷宫中的右手原则根本行不通。 最开始他们还寄希望于那四道溪流,不曾想那些溪流流经一半,就全没入地下,不见了踪影,莫金自忖听力过人,循声而领路,当他听得水声改变,面色大喜,说“出来了”的时候,抬眼一望,神木岿巍,白象自在。 卓木强巴都懒得说他。 数圈之后,卓木强巴提议休息一下,既然不管怎么走都回到这神木之下,为什么不在这附近找找有无线索,何必如盲人摸象般在林中瞎转。 莫金欣然认同,并开始绕着神木、白象找寻线索,找了一圈,连个字符都没发现,卓木强巴又告诉他如何令神木上的神佛显形,两人又试图在那些飘忽不定的图像上找寻线索,只看得两人两眼发花,倒认出了不少生物种类和知名佛像,不过依然连线头也找不到。 莫金不由抱怨起来,说:“每到一处,不是都会看到古人留下的只言片语吗? 这里怎么会没有了?” 卓木强巴则道:“古人留下警语之处,必是绝境,我宁可没有。” 莫金道:“虽然是绝境,我们起码可以从那些话里琢磨出古人的一些意图吧,这算什么意思? 难道让我们就和这头象待着?” “白象!” 卓木强巴忽然想起什么,胡杨队长说过的“你要想得到,你才找得到”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由回忆起这几年他们收集密宗资料时,有关白象的部分,回忆不足部分,他打开了方新教授的电脑。 十力香象? 白象菩萨? 香象渡河? 印度教智慧神? 龙象? 狂象? 象主? 一条条讯息自电脑屏幕上显现,又一条条被否定,蓦然象王条目跳入卓木强巴眼中,卓木强巴对应一瞧,大喜而起,道:“原来如此,找到路了!” 莫金对中文的字义本来就不甚精通,对于这些佛家、道家术语,更是摸不着门道,忙问:“敢问路在何方?” 卓木强巴道:“路在脚下。” 莫金突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大怒,不过卓木强巴接着便解释道:“《华严经》中有这么一句‘象王行处落花红’,我们却忽略了这地上的红花,你看这白象身后。” 莫金随之望去,草地上红花白花遍缀,到处都是,也看不出有何异同,但仔细再瞧,那白象身后,某些红花,似乎隐约组成莲花图案,一朵一朵,正好与象步吻合,若不是卓木强巴提出来,谁能想到这些红花与周围的红花略有不同。 “神行之径,步步生莲,”卓木强巴道,“就是它了。” 两人沿途细辨,追随象步莲花逆行,但见那红花忽左忽右,“之”字前行,有时干脆掉头几近一百八十度,不多时,两人却走出了巨树之林,两人心中皆暗自称奇。 此时两人眼前,草地一空,裸露岩面上出现了一方棋盘,与那些大地开裂,沟壑如棋盘不同,这就是一方巨大的棋盘。 卓、莫二人步行丈量,这张棋盘边长百步,上面棋子林立,不过未加雕凿,全是边长为一米的正立方体,每个立方体的直立四面都阴刻了它们棋子身份的符号,上下两面也是相同符号,不过就不是阴刻在上面的,而是凸显出来的。 两人不知道这巨大的棋盘摆在这里有什么用,绕过寻门,那道巨石门就在棋盘后面,如含苞之荷,不过从门两侧的滑轨与荷花花瓣看,显然是可以打开的。 门两侧依旧是“一个智慧绝伦的人,一个身手了得的人”那句话,只是少了第一句,而两句之下各另有一句偈语。 “一个智慧绝伦的人”下面一句卓木强巴翻译为“十种聪明”,“一个身手了得的人”下面那句则是“十头大象”,后来与电脑中对照,才明白,分别是宗教中的“神之十力”与“象之十力”。 神之十力是指如来的十种智慧,有遍知古今、无漏行、遍知宿命、皆悉遍知等,而象之十力那就是指十头大象的力量了,象征大威猛之能。 这次两人心思敏捷,皆不约而同地说道:“会不会和那棋盘有关?” 两人复观那棋盘,只见棋盘的纵横之道皆低于地面十厘米左右,似乎嵌有金属底板,有些棋道交叉的地方则有一个个金属圆盘,看似可以转动,上面有阴刻符号,莫金只看到那些金属圆盘就立刻明白过来,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卓木强巴没见过这种机关,忙问:“你知道这种机关?” 莫金反问道:“你……有没有玩过推箱子? 电子游戏里的。” “推箱子?” 卓木强巴一愣,随即有些迟疑道,“你是说,手机里的那个?” “对对。” 莫金点头。 “怎么可能? 古人就开始玩这个了?” 卓木强巴不信。 莫金道:“虽然推箱子是个日本人编写的程序,但你可知这程序是怎么来的? 他是从你们中国的华容道再参考了别的古游戏糅合得来的。 而你们中国的华容道,则是唐朝的九宫推演转变来的,我们眼前这个东西,就是九宫推演了。 狗屎,难怪要什么十神之力,十象之力。” 卓木强巴回忆了一下,吕竞男确实给他们提过唐朝九宫推演术,不过当时吕竞男说,由于九宫推演太过复杂,仅在唐朝盛行过一时,便渐渐失传了,现在从那些书本典籍中,无法还原九宫推演,而中国的考古学者,目前也没发现过实物参照,故不可考证。 莫金简单地给卓木强巴解释了一下,道:“这些交叉点上的金属转盘是可以转动的,但是,它们与金属地板平齐,而里面用的阴刻,线条圆润光滑,凭你我双手之力,根本无法转动这些圆盘,使不上力,而这些立方体,上下凸出的部分……” 说到这里,卓木强巴已经明白,接着道:“凸出的部分正好与圆盘上的阴刻吻合,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将这些立方体推到圆盘上,就好像用钥匙插入了钥匙孔,我们转动这些立方体,就等于转动了圆盘,这就使上力了!原来这就是九宫推演!” 莫金补充道:“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你看清楚了,每个圆盘上的符号都是不同的,一个圆盘只能与其中一个立方体吻合,而一旦吻合的立方体落入圆盘之中,它就等于将这条交叉的通道给堵死了,后面的立方体就再也不能从这条路上通过,这才是九宫推演的精要所在。 你必须在推动这些立方体之前算清楚,哪一个先动,哪一个后动,错了一步,麻烦就大了,运气好,可能只是将通道堵死,运气不好,可能会引发其余的机关。” 卓木强巴恍然大悟,难怪莫金说和推箱子很像,照这样看来,果真如此。 莫金接着道:“这里面既包含了数数唯余论,也囊括了华容道的迂回之术,你把它看做是推箱子和华容道的升级版就好理解了。” 卓木强巴道:“我理解了,只是这棋盘这么大,我们怎么能看到全貌,无法看到全貌,又该从何开始?” 莫金指着那朵含苞未放的荷莲之门道:“我们爬到那门上去,就能看见全貌了,但我担心的是,就算我们看到全貌,恐怕也很难推演出来啊,九宫推演就是因为太复杂了,所以只盛行一时,后世就失传了。” “那你怎么断言它就是九宫推演呢?” “呃,这个……我们曾经在唐墓中遇到过,”莫金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金发,道,“不过那些都十分简单,推演算筹充其量也就五六个,哦,我们将这些立方体称为推演算筹,不同的地方推演算筹的造型也都不一样,不然我早就认出来了。 你看这个棋盘,推演算筹恐怕有好几十吧,说不定上百个,你我就算把头发算白了,也不一定能推演出路来啊。” 卓木强巴想了想,道:“不妨,我们先爬上去看看,说不定很简单呢。” 说着他拍拍背包,道:“就算我们推不出来,还有电脑嘛。” 长安碗与万佛阁 年轻人摸出那个掌上电脑,看了看上面的小红点。 “有信号了。 嗯? 在我们下面? 这两个家伙速度倒是快。 不行,还有些布置没有完成,得赶在他们前面。” 年轻人这样想着,加快了步伐。 走过了一环又一环,穿越了无数的门和窗,年轻人带着大部队来到了这座大佛殿的另一头,一条圆圆的宽阔隧道出现在大家眼前,漆黑幽深,不知通向哪里。 走了一截,隧道内光线不好,佣兵们的头灯只能照亮自己身前一两米,柯夫提议道:“要不,把强力探灯打开吧,先生?” “不用。” 年轻人嗤笑一声,抬起手来“啪啪”拍了两下,吕竞男在他身后,总觉得这隔着手套发出的声音,不像是人在击掌,更像一个人的手掌拍在一个硬木桩上。 不过这种猜疑没有什么根据,吕竞男很快就被隧道随着掌声发生的变化惊住了,也没有去深思。 就那么“啪啪”两下,整条隧道,就像装了无数声控灯一般,沿着隧道,仿佛有许多环形的霓虹灯,不,它们不是一根接一根地亮起,而是一团一团的如一簇簇火星,蔓延开去。 整条隧道顿时被五彩的霓虹渲染,玫瑰红、荧光绿、宝石蓝,如阴火噬灰般绚烂浸染,一圈圈火线蔓延之后,此起彼伏,如夜空中群星闪烁,又似波光粼粼而泛。 火线蔓延之处,往往伴随着佣兵的惊呼声,柯夫感慨道:“这真是……神乎其技,这是怎么做到的?” 连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也好奇起来。 年轻人道:“说穿了一钱不值,古人在这里饲养了大量的荧光微生物,就像那祭湖中的水藻一样,这些微生物一受到声音惊吓,就会发出荧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