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灵魂转世之谜-《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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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他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伟岸的身体给自己依靠的安全感;同时,他是一个好的丈夫和情人,那种甜蜜与温馨,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体会;而现在,他好像自己的孩子,熟睡着,需要自己去精心照料和呵护,那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他会好起来的,是吗?”

    “嗯。”

    塔西法师答道:“当然,他当然会好起来。”

    他将这种询问当做是唐敏对卓木强巴的关心,却没留意唐敏那笑容背后隐藏的苦涩,那是一种诀别时凄苦的笑。

    “可是,胡杨队长却不能回来了。”

    一想起胡杨队长,唐敏的眼圈又红了。

    塔西法师道:“不用太过伤心,人身不过都是肉皮囊,无为无相,他的灵魂会去极乐净土,他已看破人生的嗔、痴、妄,所以才一点痛苦都没有地去了。”

    这一夜就如此平静地过去了。

    谁也没有留意,在雀母平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有一枚比图钉大不了多少的激光发射器,其发射端的红光,一闪,一灭。

    红树林中,马索被一阵细微的刺激声惊醒,他看着自己手上那枚特殊的戒指,惊喜地暗想:“太好了,第二枚激光发射器总算启动了,老板他们很快就会下来的。

    哼,卓木强巴,会有你们好看的。”

    n国边哨站,莫金突然大叫道:“索瑞斯!有信号了!”

    “什么?”

    索瑞斯从房间内冲出来,只见荧幕上出现一个光点,他激动地握着莫金的手道:“终于等到了!”

    莫金也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道:“赶快准备一下,我们只有二十四小时。”

    当卓木强巴醒来时,发现唐敏已经靠在自己胸口睡着了。

    他刚一醒,唐敏也马上惊醒过来,带着慵懒的表情,一抹疲惫的笑意,两人就这样长久地互望着。

    那一刹那,时间停滞,天地不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那样一个眼神,已经包含了所有情感,情愿就这样,直到久远的永恒。

    “我睡了多久?”

    卓木强巴捋过唐敏的秀发。

    “就一晚。”

    唐敏伏下身来,倾听着卓木强巴的心跳,呢喃道:“现在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嗯,感觉么……”卓木强巴一面抚摸着唐敏的秀发,一面望着天花板道:“很奇怪的感觉,我感到身边的一切都不同了,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讨厌。”

    唐敏轻轻拍打卓木强巴的胸膛。

    经过唐敏这样一提醒,卓木强巴突然发觉,的确,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空气中有风在涌动,敏敏的鼻息让那种涌动紊乱起来,自己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涌动从皮肤表面流过的痕迹。

    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起落,自己能清晰地把握到那秀手每一次抬起、落下的轨迹。

    自己的心跳缓慢低沉而有节律,似乎暗合着某种节拍,每一次都是那么规整,跳动得如此自然、有力。

    敏敏轻轻贴在自己胸口的面颊,让胸口好温暖,在温暖中还有一丝凉意,那是什么?

    好像是水。

    “你又哭了?”

    卓木强巴微微抬头,胸膛衣襟果然好大一片泪渍,这种奇怪的感觉,在以前自己绝无法把握。

    “还不是怪你!”

    唐敏用指甲隔衣画着,突然眼圈又红了,低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

    “傻瓜,怎么会?”

    卓木强巴打断她的话,忽然,他感到唐敏的神情不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啪啪!”

    似乎感到卓木强巴已经察觉什么,唐敏在卓木强巴胸口重重地拍了两下,娇嗔道:“快起来,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没事了。”

    顿了顿又道:“今天,胡队长天葬。”

    卓木强巴半坐起来,肃穆地点头道:“知道了。”

    “那我们走吧,你能走吧?”

    塔西法师道。

    “塔西法师,你怎么在这里?”

    卓木强巴惊异道。

    塔西法师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在这里。”

    张立一直待在停放胡杨队长遗体的小房间里,胡队长的尸身被蜷曲成双手抱膝、额头碰膝盖的母体内胎儿姿势,外裹着一层白纱,像一个人形的茧。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连丝风都没有,没有香烛,不烧纸钱,一种空灵笼罩着整个房间,这里仿佛与外界相隔绝,略带潮湿的空气令人感受到,这里是生地与死地的界限。

    张立就那么坐在胡杨队长的尸身旁边,回忆着大胡子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幕,那爽朗的笑声、粗暴的口气,如今回忆起来,都是那么亲切啊……

    不知不觉,天空就放明了,由头顶四面圆镜折射的光线聚集在白色的纱巾上面,仿佛在尸身上裹了一层淡薄的白色光晕。

    是否如那些雀母人所说的那样,胡杨队长的灵魂,还保留在白纱之内呢?

    风,安静地拂过大地,灰色的天空多了几许阴霾,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香巴拉似乎也在哭泣。

    一行人抬着胡杨队长,走在碎石碾压的小路上,没有喧嚣的乐鼓,没有丛林的鸟鸣,时空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是凝固的,却折射出不同的景物。

    一座庞大的人工建筑自远方显露端倪,越接近它,就越发宏大,让人压抑。

    岳阳静默片刻,还是忍不住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低声道:“骷髅台啊!”

    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由骷髅——准确地说,是人类的颅骨堆砌的玛雅金字塔形状的东西,周围用黏土黏合起来,四四方方,规规整整,每一级台阶都是由无数颅骨排列而成。

    那些非常完整、整齐的牙齿留在上下颌骨上,空洞洞的眼窝无声地凝视远方,他们形态各异,有的像在窃窃私语,有的像在沉默凝思,更多的颅骨,像打量陌生人一样打量着这群来客。

    到了,雀母王轻轻发出命令,有强壮的卫士准备接过胡杨队长的尸身,但张立说什么也要送胡杨队长到最后。

    雀母王无奈地看着亚拉法师,法师告诉张立,按照古代的规定,执行天葬,是不允许旁人观摩的。

    张立不管,倔强地要亲自将胡杨队长的尸身抬上去。

    雀母王犹豫了半天,总算勉强同意了,却再也不肯允许其余人一同上去。

    亚拉法师做通了大家的工作,他说这绝不是雀母王有意刁难,相反,这代表着对死者的尊敬和与天上神灵接触的神圣,再者,天葬的整个过程,并不仅仅是让人感到心情沉痛那么简单,普通人甚至无法承受那个观看的过程。

    几名强壮的士兵换下了卓木强巴等人,跟着两个拿着古怪刀具的壮汉上去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也上去了。

    亚拉法师说那是剖割本和召唤师,并告诉大家召唤师是从操兽师里分离出来的一个职业,只是比操兽师能力要低许多。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骷髅台顶端,大家便在台下静默地等待着,雀母王也陪同一起。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平台顶端传来一声呼啸,高亢清越,很快啸声就与远方连成一片。

    仰头望去,从蛇形天空的云雾中,飞来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它们发出箜篌一样的啼鸣,头冠上有五彩的羽毛,浑身洁白,体型比乌鸦大,比鹰小,它们在平台上空盘旋,飞舞在一起时就像一片飘荡的云。

    很快它们聚集成束状,由一只头鸟引领着,整个队伍盘成螺旋形,缓缓降落在骷髅台的顶端,最后占据了整个平台。

    四周又一次安静下来,仿佛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风,也没有流水,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凝滞起来。

    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地溜走,终于,不知是那名召唤师还是那只头鸟,率先发出一声清啸,整个鸟群像升腾的云朵冉冉向上,它们飞舞的图形,仿佛形成了一朵正渐渐绽开的莲花,越飞越高,最后和那片云雾融为一体,再看不见。

    雀母王长吁一口气,告诉他们,整个仪式已经完成了,那骷髅台的顶端也不再是禁地。

    没等雀母王说完,岳阳就当先冲了上去,登到台顶时一看,整个骷髅台顶端空空荡荡,那几名剖割本和召唤师正在往下撤,只张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当中,胡杨队长则完全不见了,连同裹着他的白丝巾。

    整个台面不知用什么石材铺成,呈一种牛奶的颜色,干净得像每天都被擦拭的羊脂玉雕塑,没有一滴血,没有一粒骨头渣子,一切就像魔术师表演的一场魔术。

    岳阳来到脸色有些发白的张立身边,轻轻摇晃他道:“胡杨队长,走了吗?”

    不料这轻轻一触,张立就像木偶一般扑倒在岳阳肩头,向着骷髅台边缘的方向,张嘴大口呕吐起来,伴随着呕吐的还有滚滚热泪。

    岳阳只能把住张立的身体,不让他栽下去,心中也是一阵揪心地疼。

    好一会儿,张立才停止了呕吐,伸手擦干嘴角的残渍,更咽道:“胡杨队长,他化做了一朵云,我亲眼……看到的!”

    岳阳不住点头,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卓木强巴等人也登上了骷髅台,眼见一片纯白,圣洁、庄严,仿佛这是距天最近的地方。

    雨后初霁,一道彩虹从骷髅台的一侧跨向远方,两三朵白云从它脚下优哉游哉地飘过。

    大家肃穆地看着彩虹跨越的地方,在心底追忆着那个言语有些粗暴的大胡子。

    岳阳瞳孔微微散大,在彩虹彼端,他仿佛看到两只小鸟,闪现了一下,很快又消失在云里。

    躲在丛林中,像只鼹鼠一样的马索,也从树后探出半个头来,惊奇道:“咿?

    彩虹?”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单兵通信器镜片上突然出现的两个小红点所吸引,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小心地追随着信号,在树林里一步三顾地走着。

    云雾中,两名全身武装的伞降者正悠悠下落,他们使用的并非蘑菇状降落伞,而是像一块巨大冲浪板的动力伞,全身被密闭的服装包裹着,带着圆形头盔,远看上去像穿着轻薄版的宇航服。

    一阵哔啵声后,莫金的声音在通信器里响起:“通讯恢复了,好家伙,电子屏蔽层起码有上千米。”

    索瑞斯道:“这些该死的雾笼罩范围更大,现在是大白天,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莫金道:“不要着急,我的老友,到目前为止,我们不都还平安无恙么?

    我们已经到香巴拉了,这个神秘的地方对我们敞开了大门。

    噢,你瞧,和马索体内埋植的信号器对接上了。”

    索瑞斯道:“嗯?

    似乎他和我们原定的伞降点还有一段距离。”

    莫金道:“啊哦,看来我们的新朋友给我们选了一个危险的地方,走,去马索那里。”

    一拉伞绳,动力伞改变了方向。

    索瑞斯不满道:“你胆子可真大,竟然用这种方法来考验新加入那位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你就不怕他把我们全卖了?”

    莫金笑着道:“放心好了,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测验,况且他也明白,就算他不这样做,我也有别的办法能抵达这里,我有准备的。”

    索瑞斯哼了一声,突然拉紧伞绳,道:“怎么回事?”

    莫金道:“是乱流!糟糕,我恨这样的天气!”

    马索惊奇地看着屏幕上移动的小点,距自己的位置是越来越远,心道:“老板他们是怎么了?”

    一想到莫金那多疑的性格,马索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朝着红点的方向追了过去。

    敌盟

    林中某处。

    索瑞斯将动力伞揉做一团,掀动自焚装置,动力伞冒出淡绿色的火焰,很快化做一堆灰烬,肉眼却看不到一丝黑烟升起。

    接着他仰头道:“你看到什么了,本?”

    莫金的动力伞挂在几株高大的乔木上,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道:“看来我们距离伞降点不远,我看到一个人类活动区,好像很有遗迹的味道。”

    “有人过来吗?”

    “……没看到。”

    “我感到有东西在接近我们,你先下来吧!”

    莫金一拉伞绳,整个人从近五十米高空直坠,落地时前翻数圈,安然站立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读取了头盔里几个数据,将头盔摘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道:“看来,这里的空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索瑞斯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此时树梢上的动力伞也自燃殆尽,白色的灰烬纷纷扬扬飘散下来,两人除去厚重的外套,露出军用迷彩服和背包,离开了降落地点。

    刚走了不到五百米,索瑞斯蓦然停下,对莫金道:“好像我们被盯上了?”

    莫金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突然就从背包两侧抽出两只带消音器的葛拉克18,道:“希望他们是友好的。”

    说完,手腕一翻,突击手枪倏地缩进了衣袖里。

    又走了几步,索瑞斯道:“朋友们来了。”

    只见树上、灌木丛中、山岩后面,都露出了雀母士兵的身影。

    他们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武器,将莫金和索瑞斯围在中间,其中一名士兵大声道:“甲米人,你们从哪里来?”

    莫金眯起眼睛看了看,忍不住道:“投枪、弓箭、掷斧?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不至于这么落后吧?

    和我刚才看到的那种遗迹规模完全不相称,难道是丛林里的野人?”

    索瑞斯道:“听听他说什么。”

    那名喊话的人又说了一遍:“你们是不是与强巴他们一起的?”

    莫金皱起眉道:“呃,他说……这个……”他突然对喊话的雀母士兵喊道:“你会说英语吗?”

    “你说什么?

    你说的是珞巴语吗?”

    “法语呢?

    德语?

    汉语会不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难道连木尔米语也不会说吗?”

    “你们难道就没有翻译吗?”

    “你们身上背着的是什么?

    把包放下!”

    “该死的野人,回去,我不和不懂英语的人说话!”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冒失的甲米人,连最基本的普尔语也不会!嘿,你们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背包,背包,放下!”

    两人就在那里各自用各自的语言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着。

    终于,雀母士兵忍不住道:“站在那里别动,我过来了!”

    莫金用普通话道:“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

    见那个士兵充耳不闻,莫金对索瑞斯展颜笑道:“交流失败了……”

    索瑞斯没好气道:“我以为你已经掌握了一门古藏语。”

    莫金笑道:“但他们不说我掌握的那种,幸好,还有一种语言是全世界通用的。”

    索瑞斯白了他一眼。

    莫金笑容一敛,冷冷道:“身体语言!”

    语毕,双手猛地往下一甩,两把手枪魔术般出现在他手中,跟着双手平举,往胸前交叉,子弹的火线在空中画出完美的扇弧。

    雀母的士兵哪想到对方突然发难,手中的武器还没有发挥功用,就纷纷中弹,只见火线过处,都有一名士兵跌倒在地,或被击穿了肩胛,或是大腿飙血。

    莫金双手一前一后,忽左忽右,大范围地移动着,配合着轻盈的步伐,时而如苏秦背剑,时而像大鹏展翅,有时如芭蕾演员一般金鸡独立,飞速地旋转着,有时左手的枪突然不见,跟着又从右腋下探出,一招回头望月,有人应声而倒。

    他的双眼好像根本没看战场,枪里的子弹却像长了眼睛一般飞向雀母的士兵,不管是躲在树上的,还是灌木丛中的、岩石后面的,无一不倒。

    若是巴桑等人见到此幕,定会惊讶于莫金的身手,不仅仅是那诡异的身形,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动作,与那日卓木强巴在岩壁遗迹上做出的动作太相似了,匪夷所思的开枪速度、刁钻古怪的开枪角度,所不同的是,他不似卓木强巴般生涩,动作更自然、更流畅,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枪停之后,丛林里只剩下一群哀号的雀母士兵。

    莫金吹了吹双枪消音器,双手一开一合,枪又不见了,他看了看四周扭动着的士兵,对此似乎感到很满意。

    索瑞斯却不满意,道:“又不杀了他们。”

    莫金道:“这样能使我保持好的运势。”

    索瑞斯反讥道:“也不见你有多好的运势。”

    莫金皱眉道:“还有臭虫?”

    右手一挥,枪在手。

    “别……开枪……”让莫金惊愕的是,树丛中那人说的居然是英语,虽然不很流利,但字正腔圆,发音标准。

    在莫金和索瑞斯惊讶于对方的发音时,只见丛林下方,一个圆脑袋的小个子蹦了出来。

    “多吉!”

    乍看之下,吓了莫金一跳,但很快他又发现误认了,这个小个子似乎比多吉还要壮些,脸上堆积的笑容,令他一下子又想起了马索。

    这个外貌有些像是多吉的小光头并没有马上靠近莫金,而是走近了一名倒地的雀母士兵,连话也不说,飞快地一刀割破了对方的喉咙,又在对方尸体上将刀擦干净,插回鞘,才带着轻松的笑容站起来,却对周围的士兵不住颔首。

    莫金和索瑞斯有些怪异地看着这个小矮子的举动,只见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让人放松,并有些谄媚的笑容,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莫金最有把握一枪击毙他的范围之外。

    这个小矮子仍旧用那种缓慢、有节律但非常清晰的发音道:“尊贵的客人,我,郭日念青,在这里为您献上无比诚挚的敬意。”

    说着,他抱肩鞠了一躬,竟然很有欧洲宫廷礼仪的规范。

    他接着又道:“地上躺着的这些人,都是我的士兵,或者说,曾经是我的士兵。

    他们是朗布国最精锐的部队,请您宽恕他们的冒犯,请您饶恕他们卑微的生命。”

    这次,又用一种令人心碎的目光炯视着莫金。

    就算莫金,也对这表情变得比变色龙还快的郭日感到吃不消,淡淡地回了句:“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们,只是他们威胁到我了,我要解除这种威胁而已。

    倒是你,为什么杀了那个同伴?

    不是你的士兵吗?”

    “噢不……”郭日显得非常惶恐,道:“那个人,是邪恶的国王派来监视他们的,显然英明如您,早已看出,这些士兵并不愿意用武器对着你们,他们是被逼的,身不由己。”

    莫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给我详细说来。”

    “乐意为您效劳。”

    郭日深深鞠躬。

    索瑞斯突然道:“搞什么名堂?”

    忽然将手伸入了背包,抓着一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郭日念青虽然没有听懂他的语言,但从他的动作和表情看出了端倪,赶紧道:“千万别、别误会!那只是一种提神的香料,同时有驱散血腥的作用。

    在这丛林中,有很多凶猛的野兽,它们很快就会被血腥吸引过来,我们必须掩盖这种味道,并没有任何恶意,我为我的疏忽向你们道歉。

    出来吧,却巴。”

    一身黑服的却巴嘎热从林中移步而出。

    索瑞斯眼睛一亮,死死地盯住了却巴,他至少在对方的身上,感知到了三种以上的生物信息素。

    却巴嘎热同样惊愕地看了索瑞斯一眼,显然他也有所发现。

    郭日和莫金也都注意到了,郭日率先解释道:“请允许我的巫师却巴嘎热为这些士兵疗伤,他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

    索瑞斯对莫金低声道:“我过去看看。”

    莫金道:“自己小心。”

    然后对郭日道:“过来,我们谈谈。”

    他一面像招呼小孩子一样朝郭日招手,一面观察着他的反应。

    郭日脸上始终带着无比诚恳的微笑。

    “面具脸!”

    莫金眼角一跳,他清楚,凡是拥有这种面具脸的人,都非易与之辈。

    郭日在莫金的要求下,详细地讲解起朗布和雅加王国的历史、聚居分布、风俗、工农业科技发展等等,其间不乏恭维之词,大赞莫金身手了得。

    对那些赞溢之词,莫金权当一听,转头又问起卓木强巴等人的情况。

    在莫金那游移不定的眼神下,郭日将自己所知尽数道出,只是他口中的故事有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版本……

    邪恶残暴的雀母王压榨着老百姓,郭日虽然身为国王唯一的子侄系亲属,屡次谏言却被责罚。

    郭日毫不贪图财富权势,只想让朗布的老百姓过得更好一些,还爱上了一位平民姑娘,当然,那位姑娘像天仙一样美丽,像菩萨一样善良,两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并约定了终身。

    可是,邪恶的雀母王并不打算放过郭日,因为没有亲生儿子的国王,按照祖制必须将王位传给郭日,而且郭日必须与国王唯一的女儿成亲。

    为了将王位牢牢地控制在他们皇室一族手中,那位邪恶的国王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下了蛊毒,中蛊之人双目将失眠,只是在新婚之夜,这个蛊毒即将通过女方转移到男方,这样,郭日什么也看不见之后,权力还是会落在公主手里。

    这一切,善良的郭日都默默地忍受了下来,他甚至表示愿意放弃王位,只要和自己的心上人平淡地过日子就好。

    偏偏在这个时候,卓木强巴等一伙暴徒冲进了这片和平的土地,其中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就是那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张立,他竟然残忍地强暴了那个和郭日相爱已久的姑娘,还向雀母王进谗言,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郭日目前所做的,就是要让这群邪恶的人血债血偿,争取夺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因为郭日是善良和正义的化身,所以支持和拥护他的百姓以及士兵数不胜数,只是迫于雀母王的淫威,才不敢公开支持他。

    只要清除掉雀母王派出来统领士兵的几个心腹,这些军队将再次归入郭日的手下,为此,他请求得到莫金的帮助。

    滔滔不绝的恭维话送了过去,郭日表示,只要莫金肯帮他,将获得极大的利益,包括打击卓木强巴那群共同的敌人,他可以调配朗布国的任意资源,甚至可以和莫金平分朗布国的土地和财富,等等。

    莫金笑而不答,不过他对郭日提到卓木强巴那伙共同的敌人很是诧异,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卓木强巴是敌人而不是朋友?”

    郭日道:“当我提到他们的邪恶时,你露出了知音的表情。”

    莫金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像这种邪恶的团伙,我们这些代表正义的力量就应该把他们铲除掉。

    我可以帮你对付卓木强巴而不要任何报酬,但是你们那个什么朗布国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时他注意到,那个黑衣的巫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那些受了枪伤的士兵叫喊声明显低了下来,还有部分人已可以站起来了。

    索瑞斯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却巴嘎热,却巴嘎热也同样阴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为士兵施术、下蛊、除痛,两人偶尔对望一眼,却像世仇一般,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恐吓、威胁的意味。

    郭日飞快地思索了一番莫金的意思,接着展颜笑道:“不错不错,理应如此,不过我们依然是同盟关系不是吗?

    我记得你们外面有句俗语,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莫金面带微笑,心道:“小矮子,别弄错了,大多数时候,敌人的敌人,也是敌人!嗯?

    外面的俗语?”

    一念至此,莫金道:“我问你,你对外面知道多少?”

    郭日露出了诡秘的笑容,道:“这里时常会有外面的人来光顾,而近些年似乎日趋增多,我的语言,就是跟他们学来的,所以,我对外面有部分了解。

    只是……来了的人,却从未有活着出去过的。”

    “具体说说,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莫金终于收起了那份自信的笑容。

    见莫金变了脸色,郭日道:“尊贵的客人,你瞧,我们还是有很多合作的空间……”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郭日带着那些受伤的士兵消失在丛林之中,周围又变得空旷寥寂。

    见索瑞斯久久望着那些士兵消失的方向,莫金道:“怎么了,卡恩?

    我很少见你对一个人如此关注。”

    索瑞斯道:“如果你是操兽师,你同样会对那个人感兴趣的。”

    莫金收敛笑意,警惕道:“他也是操兽师吗?”

    “不,”索瑞斯道:“他的操兽能力似乎并不强。

    看得出,他也缺乏系统的理论知识,但他的实际操作能力,显然直接越过了操兽师,具备一定的操虫师能力,甚至有些估计已达到了蛊师的水准。”

    “哦……”莫金也大为动容道:“不具备操兽的能力,却直接越过了操虫师,达到了蛊师的操纵能力,岂不是足足比你高了两个级别?

    这样说来,我们得格外小心那个穿黑衣服的哦!”

    “那倒未必!”

    索瑞斯自信道:“虽然他拥有部分操虫师和蛊师的操纵能力,但操兽的能力未免也太差了些,几乎是没有。

    而且我看他的手法,似乎也只能对人下蛊,却不能对兽下蛊,也就是说,我们那套评判标准对他完全不适用,若真要动手……哼,也无须怕他。

    只是他有些手法,我还没有摸透,要好好想想。”

    莫金这才转惊为喜,道:“我说什么来着,老友,这里毕竟是你们操兽师的发源地,到这里来,你肯定会有所斩获的。”

    莫金的实力

    索瑞斯淡然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和那个小矮子谈得怎么样。”

    莫金自嘲道:“呵,我们最后约定是,我做我的,他忙他的。”

    索瑞斯咧齿笑道:“那不是什么都没谈?”

    莫金扬眉道:“是啊,两个最厉害的谈判者之间,谈判的最好结果,往往就是等于什么都没谈。”

    索瑞斯还在咀嚼莫金这句颇有哲理的话时,莫金又补充道:“不过,我们都从对方那里,直接或间接地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起码我知道了,那该死的神庙在最上面,这里被称做圣域,传说中的香巴拉也在最上面,要是再晚点接到信号,我们会少走许多冤枉路。

    那个小矮子,知道的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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