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比如有些人就对第二层次价值体现看得十分淡漠,他只需要满足第一层次价值就足够了,转而全力追求精神价值的体现。 这部分人对物质的需求和对社会对他们的认可程度都低至极点,沉醉在他们的精神世界中,也很难说他们是对是错,是吧?” 岳阳将树枝扔进火丛里,难以置信道:“这真的是强巴少爷你理解的?” 卓木强巴道:“反正我知道。” 岳阳笑了笑,面色又凝重起来,再问道:“为什么,强巴少爷,为什么有的人,他会为了第二价值而改变,甚至变得完全……和以往判若两人? 第二价值的魔力,真的那么可怕吗?” 卓木强巴叹息道:“或许,他太渴望体现一定的社会价值以承认自身的存在吧。 其实,很多人潜意识里都有这样的心态,比如那些拼命工作的人,拼命考证的人,还有那些超龄的相亲者,潜意识里他们或许多少都觉得自己不是完全被社会认可,或者还没有得到正常人的正常社会地位。 只是,有的人喜欢采用极端的形式。” 他又想起了童方正,不由神色黯然。 岳阳颓然道:“极端……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啊!” 突然,卓木强巴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是说庄生?” 他看着岳阳缠着绷带的手臂,继而问道:“你手上的伤,不是因巨蜥突然袭击而意外误伤的吧?” 岳阳苦笑一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卓木强巴。 最后,岳阳道:“看来在利益面前,友谊、承诺,甚至誓言都会变味。 我记得,是谁说过时间会改变一切,只是我没料到,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卓木强巴也陷入了沉思,两人一时沉默,唯有那堆篝火烧得“噼啪”作响。 过了片刻,岳阳抬起头来,似乎在舒缓心中的压抑,吁了一口气道:“啊,总算过去了,或许,他有他不得已的原因。 强巴少爷,这件事,除了教官,别告诉别人,好吗?” 卓木强巴点点头。 岳阳昂首望向夜空,天上有几点繁星闪烁,他不由赞道:“真好,今晚香巴拉上方的浓云又散开了,又可以看见星空了呢。” “是吗?” 卓木强巴也抬起了头。 不过,他和岳阳都很快发现,那些星星不对,那不只是闪烁的星光,那些星星在快速移动,却不是星辰应有的运动轨迹。 卓木强巴站了起来,皱眉道:“奇怪。” 岳阳也道:“怎么回事? 是飞机的尾灯吗?” 伞降的敌人 “不对!” 卓木强巴猛地一惊,他和岳阳惊骇地对望着,两人同时想到了:那是伞降者!是伞降者附在身上的照明装置!两人几乎同时行动,岳阳伸手一拉机关将用于熄灭篝火的泥簸箕翻扣过来,火光顿灭。 而卓木强巴则逐一通知那些刚刚睡下不久的队员。 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竟然敢在晚上攀登那可怕的雪山吗? 岳阳疑惑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即香巴拉的外面还是白天!想到这里,岳阳似乎更加了解,那些从雪山顶上伞降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能活着。 外面还是白天,而香巴拉内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些从东登顶的人,在黑夜之中只能飘落到海里。 九个人在漆黑的夜里,仰望上空,用力捕捉着那些微弱的闪光。 岳阳凭肉眼分辨闪光的数量,卓木强巴则举着夜视望远镜调整着,不一会儿失望地放下望远镜道:“不行,隔太远,夜太暗。” 胡杨队长将望远镜接了过去。 卓木强巴紧紧握住敏敏的手。 这批人,无疑将会成为他们在丛林中最可怕的对手,远甚于那些夺人性命的原始动物。 吕竞男心中叹息道:“到底还是被跟过来了,不知来的是哪一批人马。” 肖恩心道:“来得真不是时候,应该等我们发现帕巴拉神庙之后再进来的,如果那时两边打起来……” 岳阳则一边数着一边茫然地想:“怎么会? 瘦子安放的是电波信号发射器,那种信号根本无法穿透香巴拉顶峰的电磁屏蔽。 如果对方没有在香巴拉谷底的具体坐标,他们根本就不敢贸然伞降。 难道真的如瘦子所说,我们之中还有另外的势力代表。 那人究竟是谁? 在什么时候与外界取得了联系呢? 巴桑、肖恩、老胡……”他在心里将自己所观察过的人都暗中过滤了一遍。 张立也正考虑着和岳阳相同的问题:“只能是激光发射装置,或许是一次性脉冲。 不,仅仅靠一次发射不能保证被卫星捕获。 那么,是间隔脉冲发射激光信号,需要将发射点对准香巴拉头顶的裂缝。 然而,在那夜香巴拉头顶的云雾散去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正上方是怎样的结构,得是在那以后的事情。 从那晚到现在,仅仅过了十天。 对方如此娴熟地登上雪山顶,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曾经登顶,和我们一样!在那雪雾面前迷失了方向!” 亚拉法师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巴桑,巴桑表情很淡漠,看不出什么来。 “七至十一盏灯。” 很久岳阳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他肉眼能分辨的极限数字报了出来。 要知道,那不是七颗星星那样简单,如同在浩渺的夜空中寻找针尖大小的闪光点,而且那些光点是闪烁移动着的,有时亮一下,就灭了,再亮起时,已经变换了方位。 吕竞男道:“好吧,十一作为一个底数,只会更多,不会减少。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商量一下对策了,看来有些计划需要改变。” 她望向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叹息一声,在这个时候,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同类——同样具有智慧的人。 同样惊恐的不只是处于第二层平台上的这些人,还有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伞降者们。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外面太阳还未落,雪峰顶端还光线充足,一穿过那厚厚的雾区,竟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西米冲对讲麦吼道:“雷波,后面还有人吗?” 雷波答道:“没有了,我是最后一个伞降的。 我下来的时候冲顶的最后两百米已经起了大风,他们上不来,被困在山腰了。 如果不是我跳得快,恐怕早被风吹走了。” 西米又问道:“那么和外面的联系呢?” 雷波道:“完全中断了。 在下降过程中,起码有一千米没有任何信号。 现在我们只能相互通讯,与外界处于隔绝状态。” 西米道:“知道了。 胡子,统计已经伞降下来的人数,每个人报上自己的编码。 听着,现在我们与世隔绝,在这里我说了算。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哪部分的,想活命就得听我的,报数吧。” 只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编号00001。” 西米的三角眼一跳,愣道:“马索!怎么? 你老板还不放心我们?” 冲锋队全带着面罩,根本无法分辨有哪些人在里面。 马索马上换了献媚的语气道:“啊,不是这样的,西米老大。 我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倒霉,冲顶的时候我速度比较快,就提前跳下来了。 唉,没想到后面的人被风阻断在山腰了,看样子多半是暂时撤退,恐怕要过好几天才能再次冲顶。 这和老板完全没关系,你相信我,我现在只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兵。” 西米“哼”了一声,以他对马索的了解,自然知道那家伙多半是为了邀功才爬那么快的。 西米也报道:“编号00002。” “编号00035。” “编号00107”…… 最后,那名叫胡子的人统计出来,目前一共有十七名伞降者。 西米熟知那些编号数字的代表,他以前的老部下十人全在,莫金的手下包括马索在内三人,雇佣兵四人。 目前自己还是拥有绝对指挥权的。 只是马索的身份特殊,这个没有什么本事只会溜须拍马的人让他异常憎恶。 这种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他是那个人的亲信。 如果出了问题,恐怕…… 西米不去考虑以后的事情,多年的舐血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只过好今天。 “雷波,你还记得你登顶时候看到的吗? 冲锋队是否全部登顶了?” 西米最后问道。 雷波的回答让所有人揪心:“是的,冲锋队全部登顶。” 也就是说,四十七人组成的冲锋队,只有十七人平安伞降。 其余的人,不是被狂风吹走,就是在伞降的过程中失去了联系。 西米舔着嘴唇,真是一次亡命之旅啊。 不过,这种刺激的感觉——他喜欢!同时,莫金那锐利的眼神也让他感到后怕。 那个人,实在是太能够了解人的内心了。 他知道什么人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总是在不自觉之间就让你陷进去难以自拔,明知道自己是在为他卖命却又心甘情愿。 莫金的弱点在哪里呢? 如果说弱点的话,那就是他的多疑了,是什么养成了他那小心谨慎的性格? 一定有原因。 西米笑了。 那几盏晃悠的小灯并没有严重扰乱卓木强巴他们,这本来就是他们曾经设想过的情况。 在考虑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几种情况并制定下相应的对策之后,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该睡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 根据他们的观察,那些灯落在了他们的右方,有相当远一段距离。 这让岳阳不禁怀疑,他们的坐标是在工布村。 这样一来,他们和敌人之间就保持着十天的距离。 他们并不认为敌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能走得更快。 而且敌人要熟悉这里的环境,适应这里的生存方式,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十天的距离,有可能被进一步拉大,同时也不排除他们拥有的尖端武器更利于在丛林生存。 总之,如果能一直保持十天的距离将是最好的情况。 简单计划了应对之策后,卓木强巴命大家各自回去休息,而吕竞男不失时机地将卓木强巴带到阴暗一隅,缓缓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卓木强巴知道她想说什么,沉吟片刻,道:“岳阳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接着,将岳阳和赵庄生之间真实发生过的事说了出来。 吕竞男道:“这个,我们已经考虑到了。” 她说着,朝亚拉法师的所在看了一眼,表明“我们”指的是谁。 接着又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我都清楚,电磁波信号发射器是无法穿透头顶的电离屏蔽层的,只有激光发射器才能做到这一点。” 卓木强巴见吕竞男沉着的样子,知道她已心有所指,便不与她争辩,直接问道:“你们怀疑谁?” “肖恩。” 吕竞男回答得很干脆。 “肖恩?” 卓木强巴反而愣了愣。 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是怀疑队伍里的老队员,而是肖恩,不禁失笑道:“这有可能吗? 若不是张立在什么兰与肖恩偶遇,若没有我们极力邀请他,人家根本没想过会加入到这次危险的行程。 你们……怎么会怀疑肖恩?” 吕竞男淡淡道:“真是这样吗? 你肯定张立与肖恩就是偶遇? 是巧合?” 见卓木强巴迟疑,她继续道:“要知道,当时张立和胡队长出行,是用的旅行签证,要查询和追踪他们的行程,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稍做准备,完全可以提前十来天,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 卓木强巴摇头,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如此好心来帮助他的肖恩,竟然可能是奸细,这怎么可能? 他质疑道:“这样做,他有什么好处?” 吕竞男道:“原因可能有多种,或许为了钱,或许为了财宝,或许是别的什么。” “有什么证据?” 卓木强巴意识到他问了个蠢问题,又接着问道。 吕竞男摇头道:“没有。” “哼……”卓木强巴忍不住讥笑一声。 吕竞男道:“不错,自从他加入训练队之后,我们就对他严加观察,确实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显得可疑,除非他不是探子,否则,他就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能够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让我们找不到任何痕迹。” “那为什么他不可能是清白的?” “事情得从头说起。” 吕竞男道,“难道在亚马逊丛林之中,你不觉得肖恩运气太好了吗? 不觉得他懂得太多了吗? 有些让你们狼狈不堪的情况,他却能轻易地逢凶化吉,到最后毫发无损。 要知道,当时你们已经接受过我长时间的特训。 而一名普通探险爱好者,不仅能与你们同行共进,还能反过来帮助你们,你认为有多少人能做到? 我们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见卓木强巴不语,吕竞男进一步道:“还有件事情得告诉你。 我们怀疑,黎定明是被肖恩杀死的。” “你说什么?” 卓木强巴提高了声音。 吕竞男道:“当时船上一片混乱,只有肖恩距离黎定明最近,我们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什么。 而且,如果他使用肉毒、ttx等药物来杀人的话,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 卓木强巴更加不信,嗤笑道:“没道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和黎定明无冤无仇,更不可能早就认识。 难道你想告诉我,导师找来帮我的同学,也是另一名奸细?” 吕竞男道:“确实,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动机和目的。 但是,在香巴拉的这些日子,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肖恩对于动物习性的了解,是否太过突出了呢? 就连那些我们完全陌生,现代生物学家不可能接触到的古生物,他也能很快地掌握它们的习性和生活方式,并对我们提出建议。 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他接受过系统的动物学方面的培训。 而今天他对那头巨蜥的表现,更让我和亚拉法师怀疑肖恩有着操兽师的身份。 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出一种生物威慑其余生物和吸引其余生物的体液,这几乎只能是操兽师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他也就有了肖恩杀死黎定明的动机。” 卓木强巴还是无法理解,呆呆地看着吕竞男。 吕竞男索性把话挑明道:“因为肖恩对动物已经有足够的了解,所以他不需要我们的队伍中出现另一位对动物有所了解的动物学家。 如果说前往香巴拉的路途中,真的如传说中一样怪兽横行的话,肖恩就可以利用他的动物学知识和我们牢牢捆在一起,让我们无法离开他,只能选择依靠他。” 卓木强巴目瞪口呆,这是他听到过的最荒谬的解释。 可在心里深处又意识到,这种解释,似乎是有可能的。 难道说,那个和蔼微笑着的银发背影,就这样微笑着,向同在一条船上的队友下了手!卓木强巴打了个冷战,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还有……”吕竞男不给卓木强巴思考的时间,继续道,“当我们抵达工布村之后,肖恩有独自外出的行为,亚拉法师和巴桑都发现了这一点。 虽然事后我们在肖恩出没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但也有可能,他做得比我们想象的更为隐秘,以至于我们不能发现。” “你是说,肖恩和莫金是一伙的? 他也是八年前突然声名鹊起的?” “不,虽然我们也有想过,但事实上恰恰相反。 肖恩这个人,一直默默无闻。 第一次自亚马逊丛林回来之后,我试图调查肖恩的身份,由于资料太少,竟然一无所获。 这次我动用了我在内部的关系,请他们帮助我查肖恩的身份,但是却发现,肖恩这个人的身份,似乎被一层迷雾笼罩着。 他的一生干净得没有任何瑕疵,他的经历更是普通得像一潭死水。 而这点,更让我们相信他有问题。 你想想,以肖恩的能力和他那丰富的学识,怎么可能比一个普通人更为普通?” 卓木强巴脑子里已经乱了,这是他所熟知的那个肖恩吗? 那个衣衫永远干净整洁,那个脸上永远笑容温和的肖恩,他背后竟然会藏着这样多的秘密!但是,如果不是吕竞男所说的那样呢? 吕竞男自己也说肖恩杀了黎定明,他们没有证据,只是一个假想。 而除开这件事不看,在与肖恩一路走过的日子里,肖恩给予他们的,竟然只有帮助,各种各样的帮助。 如果按吕竞男的说法,那么肖恩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帕巴拉。 不……不对,如果肖恩是通知敌人的内奸,那么他又何必让大家无法离开他,只能依赖他呢? 他大可以杀了所有的人,与他的朋友会合啊! 卓木强巴的思维稍微清晰起来,肖恩杀黎定明与肖恩放置激光信号发射器这两件事是矛盾的。 更为关键的是,与肖恩相处的日子,肖恩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大家的举动,反而数次救过他们的命。 如果说肖恩是奸细,卓木强巴不愿相信,他肯定,张立和岳阳也不会相信的。 将一个不远万里且没有任何索求来帮助自己的盟友,看做是敌人,卓木强巴做不到。 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求证这件事。 正当卓木强巴为此苦恼的时候,守夜的岳阳发出了警告。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卓木强巴给吕竞男留下这句话,匆匆赶往岳阳处。 这次敌人出现在他们身边,看着显示屏上的光点,他们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了。 虽然以前也有过被神秘的动物包围攻击的情况,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 卓木强巴已经启动了防御措施,营地周围的火障被点燃了。 所有人都站在直径五米的火圈之中,火墙的高度可随汽油的多少来调节。 “是什么?” 唐敏问到,她显得有点紧张。 岳阳道:“不知道,但显然它们正朝我们这里奔来。 数量多极了。 现在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