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穿越香巴拉原始丛林-《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第(2/3)页

    岳阳嘟囔道:“经过三亿年的进化,天晓得它们都变成了什么样。”

    这时,只见肖恩脚下那只怪诞虫口部分开,颈部皮肤向后缩,显出层层皱褶,就好像人们捋起手腕上的毛衣那样,口中露出好似炮管的构造。

    岳阳道:“那……那只虫在干什么?”

    肖恩移到树的另一侧道:“不知道,但好像是要喷射什么东西,尽量不要正对它们。”

    唐敏早借助飞索爬得老高,还在大声叫道:“快弄走它们!快弄走它们!”

    “敏敏?

    怎么啦?

    你没事吧?”

    声音却是卓木强巴从树上传来的,他们已经下来了。

    只见吕竞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滑绳而下,眼神中有一些慌乱,她离地尚有十几米就叫了起来:“快离开这里。”

    这时其余人才看见卓木强巴正滑下来的身影。

    岳阳利用飞索又爬了几步,询问道:“怎么了,强巴少爷?”

    卓木强巴将电子望远镜递给岳阳,道:“我的背包在哪里?

    大家准备撤离,树干上有些怪异的生物,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

    树下的人都是一惊,看来树上还有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东西能把教官也吓得花容失色,难道树上也爬满了这些巨大的怪诞虫?

    很快,大家就看见了那种连吕竞男也不愿去碰触的东西,那……那究竟是种什么生物?

    它的外形看起来,就像一个巨人吐出的一口浓痰,没有具体形态,浑身黄绿色,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落在沼泽上,就像一贴膏药贴在了上面,身体散开约有脸盆大小。

    只见那生物的头部,或许说看起来能算做头部的地方,像滚动的痰液一样向前流淌,跟着尾部缓缓地收缩上去,随后身体又向另一个方向舒展,然后尾部跟上,那种行动方式,就像微生物里的变形虫。

    岳阳强忍着令人窒息的气味,捏着鼻子道:“这是什么!太恶心了!怎么还是会动的!”

    巴桑也不敢向这些没有形态的生物开枪,唯恐那些黄绿色的体液溅到自己身上。

    吕竞男来不及回答,只大声道:“快走快走,它们从上面飘下来了。”

    卓木强巴手指向前方偏右,道:“距我们西北大约两公里,我们看见有瀑布,好像还有人工建筑,大家向那里前进!敏敏,别飞那么快;亚拉法师,背一下王佑;岳阳把小赵带上;张立、肖恩你们替他们拿一下背包;巴桑别打了,打不完的,这东西,树干上多极了,它们会弹跳,快离开!”

    话语刚落,只见那些沼泽里的怪诞虫突然蜷缩身体,就像发射炮弹一样吐出一团东西,“啪”地贴在树干上,正是那种黄绿色的脓液,不过比从树上掉落下来的要小了许多。

    张立也叫了起来:“太恶心了!刚才好像有一团痰贴着我的脸飞过去了。

    我的脸,我的脸被它划伤了,完了完了,我被毁容了!”

    肖恩咕哝道:“太疯狂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无数的痰液生物从天而降,它们有的身体舒展,像一面树叶一样打着旋儿缓缓飘落;有的团成一滴水往下滴落,落在沼泽或是树根部,像流动的液体一样前进。

    而沼泽中无数怪诞虫又将那些痰液大力喷射出去,那种东西身体就像橡皮泥,落在哪里就把身体贴在哪里。

    一时间,整个巨型树林里到处都是降落和飞射的软体生物,根本无处可藏。

    一行人借助飞索飘荡在空中,只见空中满是危险的黏液敌人,脚下是翻泡的沼泽和带刺的扭动的巨型怪诞虫,情况糟糕得无以复加。

    “啪”,张立的一条右腿被痰液包裹住了,张立用手想驱赶那些软体虫,谁知道手一按上去,那些黏液就粘在了手上,抬起手来,黏液像胶水一般在手上拉起长丝,一股化脓的恶臭扑鼻而来,张立只觉得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在船上经过那种程度的颠簸也没有呕吐的他,终于忍受不住了,肚腹一阵绞痛,胃酸翻涌,把吃下去的鱼肉鱼骨头喷了个一干二净。

    “我中招了!我中招了!”

    张立大叫着。

    卓木强巴道:“坚持住,到时候找个地方清洗,你可别掉下去了!我告诉你,掉下去没有人会去救你,掉下去就死定了!”

    话刚说完,“啪”,“浓痰”裹住了他整个右足,像胶水一样悬挂在足底,踢也踢不掉。

    “啪”,巴桑突然加速,从大家面前飞了过去,那东西搭在他肩上,还有部分黏液挂在他左颊,看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真让人担心他会把自己的左臂连肩剁下。

    赵庄生对岳阳小声道:“我可能不行了。”

    岳阳道:“别说傻话。”

    赵庄生道:“真的,那东西,那东西在我背上,不止一团两团,我觉得起码有五六团那种东西在我背上。”

    岳阳沉默,赵庄生不安地问道:“你……你怎么不说话?

    你在想什么?”

    岳阳道:“我在想,是不是该把你扔下去。”

    “什么!你竟然敢这样想!”

    赵庄生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岳阳嗫嚅道:“可是,谁知道它们会不会顺着你的背滑到我身上来啊。”

    “你太无情了,刚才有人告诉我是你把我的脸掐肿的我还不相信,看来果然是你干的。”

    “是谁?

    谁出卖我?”

    “好哇,果然是你!”

    “别动——”“叫你别动的,你看,这下我也中招了!”

    熔岩台地

    在丛林里飞荡了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卓木强巴所说的好像有人工建筑的地方,这里对密林而言,可谓别有洞天。

    那是一处高出沼泽不少的红岩平台,致密的红岩上没有植物生长,天地顿时开阔,远看去就像一只巨人的脚踏在密林之中。

    脚背上有一条银色飘带,是从第二层平台飞流千尺的瀑布。

    瀑布在脚背上聚集为一潭清水,清水又漫过脚背向沼泽倾泻。

    而那些好似人工建筑的东西,在巨人脚的高处,远看是一个个耸立的碎石堆,或者是被风化了的锥形岩石。

    从分布形状、石堆高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建造,甚至给他们的感觉更像某种动物筑起的巢穴。

    真正到了近处,才发现那只巨人脚不是一般的大。

    红岩在这里高出地表至少五十米,最高的地方甚至与那些蕨类植物的树冠平齐;宽度约有两千米,并且一直向密林内深入,看起来和山根是连在一起的。

    但当大家来到脚底板才发现,那巨人脚也是上大下小,想要攀爬上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还好,漫过脚背的瀑布在巨人脚的下面也冲出一汪小小的清潭。

    现在大家最需要的,就是清水,必须洗掉那一身让人恶心得说不出话的东西。

    在林中飞荡之后,早已是人人挂彩,每个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一两条那浓痰一般的生物。

    肖恩最惨,他从头到脚被那种生物彻底包裹,看上去就像穿了一件黄绿黄绿的迷彩服;一头银发则像被谁砸了无数个生鸡蛋,纠结在一起。

    当肖恩看见那潭清泉时,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不想,却被两声娇呼喝止。

    “站住,肖恩!”

    是吕竞男在命令。

    “你给我停下来,肖恩!”

    是唐敏在大声尖叫。

    肖恩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严重错误似的,那两位女士正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赶来:“你——你怎么可以在我们前面?”

    “对嘛,应该等我们洗了你们再洗的!”

    原来,两位女士的一致观点是:这潭水被你们这些臭男人洗过之后,岂不变成一潭臭水,哪里还能再洗?

    因此,理所当然该她们先享用。

    肖恩这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礼节性的错误。

    他抖动着满手的恶臭黏液,看了看自己那披黄挂绿的身体,嘀咕道:“可是我……可是我……”

    吕竞男看了看那瀑布下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小清水潭,其余地方都是翻涌的淤泥,说什么也不让肖恩先洗。

    吕竞男巧舌如簧,唐敏口齿伶俐,两人一唱一和,唧唧喳喳地说了好多肖恩听都听不懂的中国道理,最后在双重压迫下,哪敢不投降。

    一群名副其实的“臭男人”聚集在一起,只觉得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越发刺鼻,看着蔫儿了的肖恩,岳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他道:“现在正是发挥你绅士风度的时机。

    我们这些大男人犯不着跟她们抢。”

    肖恩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道:“绅士你个奶奶!”

    大家还很自觉地背对着水潭围成一个弧形,除了卓木强巴,其余人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咳咳。”

    张立突然清了清喉咙道,“其实,我觉得……当然,只是我个人意见哈,强巴少爷,可以过去和她们一起洗。”

    一群男人都不怀好意地奸笑着。

    卓木强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怕被踢飞。”

    大家都裂开嘴大笑起来,但真正发出声音的却只有一人!

    “哈哈!”

    张立放声大笑之后,发现其余人都只是把嘴张大了,并未发出半点声音,猛然想起身后某人听觉超常,思维敏捷过人,岂会听不出笑声中的猥亵之意。

    一想到这儿,忽如一阵阴风吹过,他顿觉不妙,赶紧捂住了口鼻。

    胡杨队长和亚拉法师则在远离水潭的巨人脚下,借助昏暗的光线研究这巨人脚的构成。

    从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巨人脚并不是一整块巨大的岩体,它是由一根一根规则的棱柱体簇拥在一起,排列得整整齐齐,好像是人工堆砌,但胡杨队长和亚拉法师都知道,这却是大自然造就的一种奇迹。

    当火山熔岩快速冷却时,岩体产生龟裂并形成一种类似结晶的形态,每根岩柱的几何形态,规整得好似蜂巢,上端微微弯曲成弧形,站在岩壁下,就好似伫立在某座古代宫殿的廊柱之下。

    胡杨队长触摸着那些规整的棱柱,暗叹大自然的神奇,亚拉法师却微微昂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在刚才穿越密林的时候,法师的视线已落在了这块巨岩之上,那里,才是他们要突破的屏障——隔绝第二层平台和底层平台之间的大岩壁。

    到接近巨人脚的地方法师才看清,整块大岩壁像是海啸卷起的巨浪,在瞬间被凝结。

    高达上千米的巨浪啊,向上竟看不到浪头,上层平台的边缘像伞一般遮盖着下一层。

    而这些看似独立的棱柱体间的缝隙,其实紧密得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

    这样的大岩壁被极限攀岩者称为“叹息之壁”,没有塞入岩锥的缝隙,得用器械打眼,到了顶端,攀岩者更是需要像蜘蛛悬垂在天花板上一样才能通过。

    这种岩壁,在百米之内攀岩高手能凭借顽强的体力徒手完成攀登,但这可是近两千米高度的岩壁啊。

    且不说它那像伞一样的顶端,就算只是垂直的,也需要数天的时间,靠无数的攀岩器械才能完成攀登。

    亚拉法师在心中暗想:“这样的岩壁,他真的能够徒手攀上去吗?

    那我呢?”

    这时,胡杨队长道:“法师,你认为,这是怎么形成的呢?”

    亚拉法师再度仰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巨人脚,直接落到第二层平台之上。

    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亿万年前的景象:那熔岩就好似融化的钢水,汩汩地流出,沿着熔岩通道,在第二层平台溢流着。

    到了这个位置,渐渐冷却的熔岩开始堆积,一小部分岩浆绕过前方的阻碍,流到第二层平台的边缘,“啪嗒”从高空中滴落一滴,形成了今天的巨人脚。

    亚拉法师道:“嗯,和我们推断的一样。”

    早在香巴拉密光宝鉴第一次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时,他们就反复探讨过这里可能是怎样形成的。

    要构成这种底窄上宽的锯齿形台地,必须是非常致密的岩体,才能承受住上方的压力不至于断裂;而现代火山大多是中心式喷发,它们形成的是一个金字塔似的锥体。

    也就是说,这种台地地形应该是在远古时期形成的。

    在数亿年前,二叠纪乃至更早的时候,大陆板块还不稳定,地壳表面有很多巨大的裂隙。

    当地壳运动时,地心深处的岩浆从裂隙中溢出来,那就是古老的裂隙式火山喷发。

    岩浆像毯子一样在广袤的大地上铺开,形成无数熔岩台地。

    当台地成形之后,地壳再运动,再将地心的岩浆挤压上来,在台地之上又构筑起新的台地,如此一层一层地堆积,造就了千奇百怪的熔岩地形。

    事实上,在我国川、滇、黔三省都有无数这样的熔岩台地,但是离开川西之后,再往西,就极少发现类似的地形了,直到穿过西藏,往印度的方向,又才出现巨大的熔岩台地。

    以胡杨队长的经验和方新教授询问多位专家后,他们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

    那就是,在熔岩台地形成之后,距今几千万年前,由于板块的碰撞,导致喜马拉雅和周围山脉的隆起,使得那些熔岩台地与周围的整个地形再度升高,构成了今天的世界最高峰。

    而大多数熔岩台地,则在大陆板块的挤压下,碎裂开来,不再构成台地。

    而他们要寻找的地方,显然就在板块与板块的裂隙之间,保留下来了数亿年前的形态。

    由于处于板块的中线,这里的地壳运动极不稳定,所以时至今日,仍有可能还有火山喷发现象发生。

    古代苯教徒所说的魏摩隆仁圣地,每隔一千零二十八年,就将在火焰中重生,说的极有可能就是火山喷发。

    而通往圣地的箭道,也就是他们穿过来的冥河,那完全就是古代熔岩喷发时形成的熔岩通道,而非水流侵蚀所致。

    但是现在有另一个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如果说这里每隔一千零二十八年就出现一次大规模的火山喷发,那么,这里生物的多样形态,又是如何完整地保留下来的呢?

    要知道,火山喷发是自然界最具威力的破坏性力量,每次喷发的岩浆覆盖下来,周围的动植物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况且在这种近乎封闭的环境中,不说别的,就是火山喷发,甚至没有喷发时产生的有毒气体,就足以杀死里面的所有生物了。

    但是事实是,他们测定到的空气质量,好得不能再好,估计移居到这里来的人,都将增寿多年。

    亚拉法师觉得,这会不会是早在数亿年前就结束了生命的死火山,毕竟在藏族文字记载中,几乎没有发现有关火山喷发的文献。

    而一千零二十八这个数字,有可能是古代苯教徒心中的一个神圣数字,就和现代人喜欢八和六是一个道理,而在火焰中得到重生,也可以完全解释为宗教精神层面上的意义。

    胡杨队长则持不同看法,他认为文献上没有记载,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出现过,但真的没有人记载;另一种则是记载过,但在混乱的历史长河中被遗失了。

    他很肯定地说,包括喜马拉雅在内的横贯西藏的几条大山脉,都处于环太平洋地震火山带上,这里的地震可以说是非常的频繁,但是在历史上,能找到有关地震的记录实在是寥寥,更何况火山了。

    两人将他们的观点带回了大队伍中,顿时又引发了另一场新的讨论,张立、岳阳和赵庄生是抱着什么都有可能的态度,支持胡杨队长;肖恩、卓木强巴和巴桑的分析,则要理性得多,不过他们也是支持胡杨队长多些。

    卓木强巴的理解是:如果说这里真的是处于板块与板块的间隙,那么这里地壳薄些,或许依然存在着远古的裂隙式火山,岩浆不是喷发出来的,而是像装满水的盆子一点一点溢出来的,要不然也可能是宁静式火山,岩浆如同煮沸的粥从锅里轻轻地溅出来而不是猛烈地喷发。

    像夏威夷火山就时常喷发,那里还是旅游胜地呢,附近的居民一样生活得很好,更有不少冒险家去火山口附近拍摄火山喷发的实时画面。

    肖恩则从生物学方面对这里生物的多样性进行了解释。

    他说:“人们太小觑生物的适应性了。

    科学家们在太平洋海底火山附近发现过一种小鱼,它们完全违背了自然界生物蛋白超过五十六度就将凝固的原理,生活在八九十度的水层之中,若是周围水温太低,反而会被冻死。

    如果说这里的火山是温和地喷发,那么漫长的岁月中,这里的生物完全可以适应这种生活环境,就更别说充满智慧的人了。”

    巴桑则从气象角度分析了火山毒气不会对这里的生态造成影响的原因。

    他说:“首先,所谓的毒气是指火山岩浆中含有不适宜动植物生长需求的物质,但不是所有火山都含有那些物质,这里的火山气体有可能不具备毒性;再次,如果说火山气体是有毒有害的,那么要看火山的火山口在什么位置,如果是在第三层平台之上,头顶那道带来光明的裂隙,就将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巴桑平日少言寡语,说不了几句,自己也觉得不知该怎么措辞,见他那面红耳赤,额上青筋绽出的样子,大家还以为他又想起了那个让他队友殒命的地狱景观。

    幸好这时候吕竞男和唐敏洗浴归来,听了大家的阐述,替巴桑补充了几句。

    吕竞男做出了两种假设:如果说整个香巴拉是个封闭空间的话,那么,头顶裂隙产生的光,就只能完全是电子碰撞的结果,但电子碰撞显然不可能发出这样强烈的光芒,所以这种假设不成立。

    那么另一种情况则是,头顶被浓雾笼罩的裂隙,与外界是相通的,如此一来,那些光芒就不只是电子碰撞产生的,还有外界阳光的折射。

    既然空间相通,那么大气就一定相通,如果他们带来的仪器没有受到地磁场影响发生太大误差的话,那藏在云雾中第三层平台的高度应该在六千米以上,那么裂隙顶端将会更高,极有可能便是外界的雪山山峰。

    众所周知,雪山顶端的空气是很稀薄的,大气压很低,而风压很强,而这个空间的结构决定了里面的气压较为恒定,它与外界将产生气压差,加上雪山顶端强风的作用,这样就使那层看不见的平台上产生了大气环流。

    吕竞男转动着两指食指解释道:“第三层的大气环流将带动整个香巴拉内部的大气环流,就像两个卡得很好的齿轮一样,香巴拉的一二层平台将产生一个与第三层平台反方向的大气环流。

    这样,整个近乎密闭的空间内气流就活起来了,这显然又是大自然气象中的一朵奇葩。

    所以这里的自然环境和四季,与外界是完全隔绝开来的两个不同的世界。”

    最先领悟过来的是敏敏,她更为形象地解释道:“啊,这里的大气环境就好像人体的肺一样,从外界将新鲜空气吸进来,然后通过循环,将有毒有害的气体排放出去,那雾里面的第三层平台,就是它们交换的地方。”

    岳阳追问道:“那如果,真的是电子对撞产生了这样的强光呢?”

    吕竞男微笑道:“那么香巴拉的天空将持续明亮,没有黑夜,而事实上我们观察到的结果是……”她抬起头,道:“这里的天色,正在渐渐变暗。”

    胡杨队长这才露出恍然的神态,大家沉浸在这种欣喜的讨论氛围中,竟忘记了身上的恶臭,直到唐敏和吕竞男都感到头晕眼花,以手掩鼻驱赶着他们赶紧去清洗时,他们才想起,各自嬉笑着下了水。

    难以下口的食物

    清洗之后,大家觉得,其实那种生物对人体的危害还是极小的。

    那种黏液既非强酸,也非强碱,对人体也没有产生毒性或导致过敏,只是长相太恶心,还有那股臭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如今在巨人脚状的红崖下,天色渐晚,他们又面临新的难题,在哪里宿营呢?

    在这巨人脚下吧,四周湿漉漉,黑黢黢,阴风阵阵,加上刚从怪诞虫和变形虫的包围圈中脱身,总觉得不踏实;爬上红崖去过夜吧,谁知道上面有什么,那是一片开阔地带,要是又碰到那些巨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就可以不睡觉了。

    而这群人,现在急需休息,他们已经有超过五天没合眼了,现在全凭刚到香巴拉的兴奋和怪兽的刺激才坚持着没睡过去。

    而且攀登巨人脚岩壁还有一个难处,那就是这块巨岩的三面岩壁都是内斜形,除了利用攀岩工具外,需要极好的体力才能爬上去。

    而且还有一个至今昏睡不醒的王佑,更增加了攀岩难度。

    他们在海上吃那几条小鱼获得的能量,早在逃跑途中消耗殆尽了,如今不吃些东西,或许没有一个人能爬上去。

    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卓木强巴也拿不定主意,他非常民主地让大家讨论。

    大家商议了一番后,以六比三一人弃权的多数票决定先在巨人脚下宿营,想办法弄点吃的,明天一早再爬这座巨岩。

    商议完毕,寻找食物和搭建营房成为当务之急,最后经过调配,张立、巴桑、肖恩三人以水潭为中心,在半径为一百米的范围内找食物,其余人搭建营房。

    这次搭建的是岩营。

    岩营的搭建法和卓木强巴他们在丛林里搭过的树屋有几分相似:在距离地面十米左右处先用铆钉枪在岩壁打眼,植入膨胀螺丝和固定钢管,然后在钢管上铺设横条,有如栈道一般的底板架好之后,再以此为基础,在上面扯上双层气泡薄膜,一个岩营就算搭好了,远看去像是僰人的悬棺。

    一个个的岩营连在一起,最后就好像一列火车横空悬在绝壁之上。

    这种营房既能防止地面的湿气太重,也能防止突然来袭的怪诞虫等生物,遮风避雨,更不需考虑头顶的岩崩等灾害,而且最适合搭建在这种内斜形的崖壁下。

    搭好岩营没多久,张立他们也回来了,只是……他们竟然拖了一条怪诞虫回来!

    这条身长一米半,像一条黑色的牛筋的无骨动物,背上的几根尖刺还在微微颤动,显然还没有死透。

    胡杨队长指着那怪诞虫道:“你们……你们怎么带条这个家伙回来?

    这算什么?”

    “晚餐。”

    张立说出了大家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赵庄生跳起来道:“叫我吃这个东西?

    不如让我吃大便好了。”

    巴桑将软绵绵的怪诞虫重重地掷在地上,道:“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肖恩摊开手道:“周围这一片沼泽里全是这种虫,我认为是可以食用的。”

    岳阳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生物了?

    植物也行啊!”

    张立坏笑道:“有啊,难道,你想让我们装两团浓痰,让你尝尝鲜?”

    “咳。”

    岳阳一听到那个词,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肖恩解释道:“其实,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生命体。

    那种痰液形态,估计是这种怪诞虫的幼体,或许是不完全变态;而我们看到蝾螈始祖,白天都泡在沼泽里,估计就是以那种痰液形态的生命为食物的;而怪诞虫为了保存种族繁衍,进化出了上树功能,繁殖时它们将自己的幼虫像吐痰一样喷射出去,利用伪足变形和轻便的身体爬上树去,在树干上成长,当自身体重大于自身的吸附力时,再像树叶一样飘下来,在沼泽里继续生长。

    那种独特的臭味,估计是那些幼虫的保护措施。

    从一开始我们看到的蝾螈始祖的数量来看,这一带的沼泽里恐怕就只有这种虫了,既然它们的幼体对我们的身体不构成伤害,而且蝾螈都以它为食,所以我判断这种软体动物估计可食用。

    我们做一下简单的生化分析,然后,然后再试吃。”

    赵庄生决绝地摇头道:“不,我不吃,我坚决不吃。”

    张立拍着他肩头,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它不过是长相怪异一点,说不定肉质不错呢。

    你闭上眼睛,想象那是蛤蜊、田螺不就好了。”

    一群人围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人们常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们看着这怪家伙,就老想起那黄绿色的浓痰,那浓痰就是从这家伙嘴里吐出去的,这家伙能吃吗?

    张立突然向岳阳一伸手,道:“请。”

    岳阳反伸手道:“你请。”

    张立连连摇头,继续向岳阳伸手道:“不,不,你先请。”

    “不不不,还是你先请。”

    “我请你再请。”

    “我先请再请。”

    “你们在干什么,对暗号呢!”

    一听胡杨队长发话了,两人不再请来请去了。

    过一会儿,岳阳对赵庄生道:“瘦子,你早就饿坏了吧,不像我们,早有一肚子鱼肉垫底了,你一定要补充营养啊。”

    赵庄生狠狠地盯着岳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根本不张嘴。

    巴桑呼的一声半蹲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虫,手紧紧握住刀柄,大家都以为他要动手了,不料只是握了握,又慢慢把手松开,如老僧入定般盘腿坐了回去。

    肖恩呢,他东望望,西望望,像在空中找蚊子,就是不望那块肉;敏敏也根本看都不敢看那条大虫;亚拉法师则早已表示,自己喝水就可以维持生命,如此金贵的食物,还是留给大家享用。

    “刷”,寒光闪过,卓木强巴无比迅捷地挥刀切下一块肉来,插在刀尖上竟然还像一条鱼儿般前后摆动,肖恩说这是一种低等级生物的死亡延缓现象,有些生命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独立的环状神经节,就算从身体上切下,依然可以活动。

    看着这块蠕动的黑色的胶冻物,卓木强巴狠心道:“怕什么,再难看也是碳水化合物,我们把它烤熟了来吃。”

    很快胶冻状物被烤成半焦,那焦香引得众人垂涎三尺,腹中乱叫,但都只盯着卓木强巴的手,他没将那块肉放入嘴里,大家也都没有要吃的表示。

    卓木强巴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吃东西,刚才一时勇猛,如今要撑下去可有些难度,可是他也明白,自己不下嘴,别人也都不敢有所动作。

    只见刀尖上的肉离嘴越来越近,终于,卓木强巴将肉放入了口中,像咬指甲一样上下齿合上,叼去一丁点儿,用舌头抵着牙齿慢慢地研磨,其余的人都紧盯着卓木强巴的面部表情,敏敏的手按在急救包上,随时准备抢救,而巴桑的刀已半出鞘,如果卓木强巴稍有异样,他就准备拔刀割舌头。

    只见卓木强巴舌头舔着嘴唇转了一圈,咂吧咂吧嘴,皱起了眉头,跟着又将刀尖上剩下的肉全部放入了嘴里,一面嚼着,一面皱眉头,好像很难下咽的感觉,看得大家又惊又怕。

    过了一会儿,卓木强巴又拿刀在那怪诞虫身体上切下一块,放到火上去烤,但眉头皱得更紧了,其余人不明就里,终于,岳阳忍不住问道:“强巴少爷,怎么样?

    你说句话啊?”

    “你说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