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第三十六章 死亡西风带 冈拉之死 “哈,是条瘟狗!” 突然,一个粗野的声音从冰宫的另一端传来。 另一个声音道:“这皮毛的颜色,倒是很奇怪的。” 是他们!冈拉猛然站立起来。 是他们让冈日变成这样的!它全身的毛发都直立起来,爪子用力地抠着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七个白衣服。 伊万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莫金道:“难道派去给卓木强巴他们送信的,就是这个家伙? 哼哼,真是好笑,就算它能追到卓木强巴,又该说些什么呢? 哈哈……” “那现在怎么办? 老板?” “不用管它,我们走,回去看看卓木强巴他们走到哪儿了。” 莫金毫不在意道。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再看冈日最后倒下的地方,竟然没有了蓝色的身影,心中不由暗道:“难道刚才我看花了眼吗? 那里明明有一条狗的?” 不仅是莫金,那一刹那,所有的武装分子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呼号,一名武装分子捂着自己的咽喉倒在地上,“霍霍”惨叫,却只有血沫不断涌出。 蓝光一闪,又一名武装分子惨叫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捂着眼睛的指缝间渗出血来。 莫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那道蓝光竟是…… 莫金喃喃道:“这是什么狗,速度这么快!” 忽然眼前一暗,心知有东西袭来,堪堪一退,待看清时,只看到一双赤红的眼睛和那森然獠牙,锋利的牙齿距自己喉咙不过十几厘米,皮肤都能感觉到那獠牙散发的热气。 莫金反应也算敏捷,对着自己下颌往外,就是一击勾拳,左手也是跟着一捞。 没想到,他快,冈拉更快,爪子在莫金右臂一撑,折返向莫金旁边的一名武装分子。 莫金的拳头竟然被那犬牙刮出了血痕,左手却连一根狗毛都没捞到,心中大骇:“以我的身手,竟然斗不过一头畜牲!” 而他旁边那名武装分子已经惊恐得大叫起来,却见那道蓝光从莫金手臂上借力不够,不能直接扑到那名武装分子的咽喉。 冈拉怒气正盛,逮哪儿咬哪儿,对准那人两腿之间,狠狠地就是一口,把防化服也给咬穿了。 莫金急呼:“快开枪,快开枪,把它打下来!” 那道蓝光在众匪与冰雕之间往返穿梭,来无影去无踪,动作如鬼魅,似妖灵,快若闪电,成为这群持枪匪徒眼中的噩梦。 莫金也顾不得许多,从地上捞起伤者的武器,一个转身,子弹在空中闪出弧形弹道。 子弹交叉密集,打得冰屑四溅,那道蓝光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密集的火力网中钻出去,三两下跳跃,又有一人捂着眼睛大叫一声,很快又没声响,却是自己扑到了同伙的枪口上,吃了数颗子弹。 冈拉的速度和诡异的战斗方式让莫金等人不得不背靠在一起,枪口对外,如此的小心谨慎,竟只是为了对付一只狗,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传说中像风一般奔跑的海蓝兽,正用自己生命的急速奔走,捍卫着它想要捍卫的东西。 但见蓝光闪了数下,消失在冰座之后,却让莫金等人更加小心起来。 伊万喘着粗气道:“妈的,跑这么快,难道是条疯狗?” “疯狗吗?” 莫金却不这样想,知道用锋利的爪子插人眼睛,知道撕咬咽喉,知道借力反弹,在空中还能变化身形,这究竟是条什么狗? 更可怕的是,那一身诡异的魅蓝色,在急速奔跑中竟然与周围的冰雕颜色有几分相似,稍不留神,眼中就失去了那蓝色的踪影,可以说,这是一条相当可怕的经过特殊训练的战斗用犬。 莫金行走全球,可以说见过的特种犬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战斗兽,竟然可怕到,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怯意和敬畏。 “难道不是疯狗? 可它像发了疯一样攻击我们,我们退远点好了。” 伊万也有些怕了。 “不。” 莫金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这条狗与我们一般见着的狗不同,它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我们做过什么,是来找我们复仇的。 不管你退到哪里,它都不会放过你。” “那该怎么办? 难道还被一条畜牲困死在这里?” 伊万要失控了,拿枪的手在颤抖。 莫金冷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突然小声下来,对伊万说了几句。 “这样能行吗?” 伊万讶异道。 莫金下令道:“照做!” 伊万将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的冈日的尸体,先打了两枪,没反应,就在他再度扣响扳机时,蓝光再现,竟然挡下了第二波子弹。 “呜”的一声悲鸣,蓝光停了下来,触目的鲜血立刻在那纯蓝的皮毛上绽放开来,冈拉浑身激颤,腹部剧烈地起伏着,那双赤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莫金等人。 “打中了!” 伊万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意,正准备举枪再射,突然脖子一凉,扭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块拳头大小的冰砖擦着莫金的发际砸下。 莫金急忙退开,仰头一望,惊道:“不好!这里怕是要塌了!快退,快退!” 原来,那冰宫薄薄的穹顶被莫金等人一阵扫射,竟然打出了大条的裂缝,支撑冰宫的立柱也出现了裂纹,这里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莫金等人顾不得冈拉,抽身急退,两名跑得慢的武装分子同时发出惊天惨叫,莫金扭头一看,他们被头顶砸落的巨大冰块,腰斩成了两截。 奔出冰宫大门,只见冰宫内冰块纷纷坠落,莫金看看身边的伊万,八个人进去,竟然只有两个人出来,就像噩梦一般。 他对伊万道:“走吧,先回去,看看卓木强巴他们到了哪里。” 冰宫内,冰块坠落的碎屑满天飞舞,这些闪耀的冰晶就像雨露,像雪花,冈拉低声呜呜着,颤抖着爬向冈日,它身体的蓝色随着血液的涌出急速消退,很快变回了雪一样的银白色,那鲜血渗染的痕迹,就好像开在雪地上的红梅。 好痛啊,若在平时,冈日早就环抱过自己,轻抚自己的毛发,为什么,冈日不理我呢? 冈拉忍着剧烈的疼痛,回到冈日的身边,嗅着他,舔着他。 虽然冈日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只要靠在他身边,冈拉就觉得不那么痛了。 好冷!冈拉挣扎着爬到冈日的身上,伏下来,蜷缩在冈日的胸口。 冈日的胸口永远都是温暖的,我累了,冈日……冈拉深情地凝望了冈日一眼,甜甜地睡去,它仿佛又梦到,那只被冈日高高举起的白色小精灵……呵,真的好怀念,被你捧在手心的感觉,回去了,回到来的地方去…… 一面巨大的冰墙砸落下来,不偏不倚,封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 绑好固定点,一行人结成绳龙,开始艰难地向西风带挺进。 由于风从后往前吹,大家是倒退着前进,每个人都是伸直了双腿向后仰,身体与地面几乎成三十度角,如果不拉着主绳,马上就会被吹飞起来,现在他们相信,山脚下的村民没有说谎。 每走一段路程,还要找个地方埋下固定桩,防止巨大的拉力将单一的钢钎从冻土里拔出来或是绷断主绳。 如此前进了两百步左右,渐渐进入到西风带核心地段。 沙石漫天,偶尔打在头盔上,发出清脆的钢响,大家需绷紧了肌肉,才能对抗西风带那强劲的风力。 穿着厚重的衣裳也能感受到,胸口有一堵墙推着你向前,人力根本无法抗拒。 更可怕的是,偶尔还有磨盘大小的石块,横空飞来,一面要对抗那犀利的罡风,一面又要躲避犹如炮弹般的飞石,这队人马开始担心起来。 幸亏方新教授和胡杨队长早有建议,观察力最好的岳阳负责断后,张立和巴桑分别注意左右,最高的卓木强巴看前面。 五十米外被雾气所罩,什么也看不见,那巨石说来就来,被它撞一下,想想也让人后怕。 突然左后方啸声传来,岳阳道:“五点遭遇。” 队列马上低伏,冰爪蹬着冻土,手勒紧绳子,将身体与地面几乎拉成一根直线。 只听“呼”的一声,一个足球大小的石块从队列上方飞过,跟着右边一块电脑桌大小的石头被风吹着朝前滚去,那足球大小的石块与电脑桌大小的石头撞在一起,当场碎石迸裂,小石块化作一团齑粉。 看到这一幕,张立顿时明白那张被砸扁的南瓜脸是如何形成的了,那人肯定当场死亡,然后随即被西风高高地抛入空中,最后跌入巨大的冰裂缝中。 看着石块通过之后,岳阳又道:“通过!” “走!” 胡杨队长催促道,“最艰难的地带只有这一段,必须快速穿过去。” 张立突然觉得有人在踢自己,张立一惊,道:“做什么?” 扭头一看,敏敏的冰爪不知道怎么从冻土里蹭出来了,身体平飞,正抓着主绳双腿乱蹬,却怎么也踩不到地面上,嘴里连声呼叫:“滑坠,滑坠……”张立心头一惊,突然一股大力袭来,自己的一双腿就像被什么抬了起来:“滑坠!” 跟着是卓木强巴…… 其余的人赶紧将身体微微抬高,使冰爪能抓得更牢。 “滑坠。” “滑坠。” “滑坠。” …… 这群人就像一排系在同一条绳子上的钉子,其中一枚钉子被风从地面拔出,在多米诺效应下,其余钉子也被一颗一颗拔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岳阳也被风拔了起来,整队人完全被风吹离地面,如同一条野兽的尾巴,在风中东飘西荡。 胡杨队长最担心的事情——绳龙,终于发生了。 西风好像发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愈发兴高采烈地吹了过来,风中的人如纸鸢,串成一线,虽然穿着厚重的衣衫,颜面四肢依旧被吹得变了形。 最接近他们的一根钢钎,正一点一点被从冻土里拔出来。 卓木强巴受力最大,前面的人抓不紧绳子,最终都要滑向卓木强巴处,如果卓木强巴也脱手的话,他们将全被抛至空中。 卓木强巴咬紧牙关,用两条腿夹住绳端,用尽全身力气,总算在西风里翻了个身,将主绳缠在自己腰际,还不敢松手,又将主绳绕在两只手上,以防滑绳。 岳阳则试图爬回固定点,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往往迎风爬了几米,指间力量稍微一弱,顿时就被风吹回原位,有时还被吹得更靠后。 胡杨队长心急如焚,这绳龙被放得越久,就越是危险。 亚拉法师也是有心无力,空有一身好武艺,在这西风带里半点力都使不上。 岳阳第七次尝试失败,但是却离固定点越来越近了。 因为他身后的吕竞男也在一点点朝固定点前进,每次岳阳被风吹回来,吕竞男都用自己的双肩去硬撼岳阳的冰爪,总算将岳阳推得靠近固定点了。 吕竞男身后的方新教授也慢慢前攀,希望能成为吕竞男的支撑点,但却没吕竞男爬得快。 亚拉法师也爬得很快,没多久便贴近巴桑的位置了。 如此绳龙分作了三截,吕竞男顶着岳阳成为龙头,方新教授和身后的胡杨队长、巴桑及亚拉法师成为龙身,卓木强巴挡着前面的张立和唐敏的后退趋势,成为龙尾。 冰川边缘,莫金带着伊万回到马索的位置。 马索虽然错愕为什么只有老板和伊万两个人回来,却很清楚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索性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等着老板来问自己。 果然,莫金一见马索便问道:“他们穿过去了吗?” 马索赶紧将望远镜递给莫金,恭敬道:“比我们当初还要狼狈,他们全体滑索了。” 莫金拿着红外望远镜观察着蒙蒙雾气中的情形,卓木强巴他们就像一串灯笼,正横飘在风里左摇右摆。 他将望远镜递给马索,淡淡道:“你怎么看?” 马索媚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老板你想,这次他们要穿越的暴风区风速比我们那天前往时快了很多,而我们遇到的那种天气,在这山头百年难遇。 而且今天的雾气比那天更重,我不知道他们凭什么去寻找入口。” 莫金道:“不可能……我告诉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马索心中一凉,不知哪里说错了,赶紧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卓木强巴明显地感觉到指尖的肿胀麻木,那是被主绳勒得过紧,手部血液无法循环造成的,他很清楚,持续充血加上低温,他的一双手极可能坏死废掉。 但他不能松手,就和当初与张立同靠一根主绳悬在冰梁上一样,一旦他失手,这一队十个人全都有性命之忧。 岳阳越接近地面,越靠近钢钎,前面的西风阻力就越大,离钢钎还有两米远时,竟然再难前进分毫,看着好似伸手可及的钢钎,却始终够不到。 岳阳的牙几乎快咬碎了,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低沉的声音,却还是无法向前。 吕竞男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岳阳的冰爪已经穿透她的肩头衣物,直抵进肉里,西风带给岳阳的压力,以一种更为痛苦的方式,部分转嫁到她的身上,但她同样不能后退。 如今,大家能做的,似乎只有默默祈祷,祈祷西风稍微小一点,哪怕只小一点点也好。 但事实是,西风正在逐渐加大中,而且一直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咿?” 马索再次拿过望远镜时,不禁发出惊奇的声音。 莫金忙问:“怎么? 他们着陆了吗? 还是被吹走了?” 望远镜重返莫金手里,马索往积雪檐下一指,讨好道:“老板,你看!” 莫金接过望远镜一看,在那串红灯笼的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与灯笼相比显得格外巨大。 莫金不由苦笑道:“中国有句俗语,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群人……这群人真是多灾多难……” 死亡西风带 时间无法用常理来判断,好像仅过了十来分钟,但卓木强巴感觉好似已经度过了无数个小时。 他还在苦苦支撑,张立顶着唐敏,实在是无力支撑,所以退了回来,三个人全靠卓木强巴一人撑着。 耳边雷声响起,卓木强巴艰难地扭头一瞥,那块巨大的滚石正朝他们方向斜滚过来,他突然心机一动:那块巨岩太过巨大,以至于强风无法将它完全吹离地面,要是能靠上去…… 岳阳紧绷着肌肉,蓄积着力量,准备向那最后的两米再次发起冲击,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手掌陡然缩紧,牢牢地拽住绳索,举步维艰地一寸一寸向前爬去。 吕竞男咬牙跟在岳阳身后,岳阳前进一格,她也跟着前进一格,用肩扛着岳阳的冰爪,用骨头去阻止岳阳的倒退。 只前进半米左右,岳阳就感觉力量已经耗罄,一双手不由自主地强烈抖动着,似乎不愿再受自己的控制。 吕竞男也明显感觉肩头冰爪的力量加大了,锋利的爪尖似乎刺入骨头之内,她要强忍着才能不发出声音。 便在此时,岳阳突然感觉前方的风势小了,诧异时,竟然发现是整条绳龙在缓缓下移,逐渐离开风势最强劲的地带。 原来,卓木强巴总算抓住了机会,在那巨石移动至他身后时陡然一滑,以身体撞向巨石。 一时感觉百骸俱碎,但终于抓住了巨石,随着主绳抛离,他一头捶下去,用额头将主绳压在石壁上,跟着用牙咬住了主绳。 于是,卓木强巴整个人如壁虎一般,呈大字形牢牢摄在巨石上,主绳从他额头一直拉至腹下。 张立和唐敏跟着也压了过来,三个人的压力总算将主绳压在巨石上,随着巨石的滚动,整条绳龙终于渐渐下移。 随着绳龙离开主力风区,前方的压力减小,岳阳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鼓作气,奋起一搏,总算突破了那最后不可逾越的一米半,抓住了地上的钢钎。 岳阳一旦着地,就等于多了一个固定点,而空中的绳龙少了一只风筝,此消彼长下,队员们一个一个陆续回到了地面。 在风中放飞的感觉,比之在洪涛中抛飞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了滚筒洗衣似的洗礼,一个个或面色惨白,或皮青脸紫,腹如刀绞,胸如中锤。 此番重回地面,感觉胸腹间压力一缓,顿时将肚腹中的污秽都倒了出来,最后实在吐无可吐,只攀着主绳,口中悬滴清水,很快水在空中被冻成冰挂,仅剩口中白气不断。 岳阳的手也因用力过度而兀自发麻发抖,虽然依旧牢牢攥紧主绳,但那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真正感觉到手不属于自己的是卓木强巴,早在他松开主绳倒扑向巨石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大脑已经失去了对手的支配权,连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 张立吐尽苦水,抬起头来,正看见胡杨队长直立面对着风袭来的方向,那蓬乱的须发使他就像一头守护狮群的雄狮,其余的人大多还弯腰倾泻。 胡杨队长也看见张立了,对他道:“奇怪,风好像小了。” 张立这才发觉,果然,虽然身上的力气在绳龙上耗得七七八八,但此刻一只手擎着主绳,竟然不会被风吹得想要飞起来,也就是说,风速确实小了。 难道说,这死亡西风带今天开恩了? 张立正暗自庆幸,突然身后“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卓木强巴的手握不住主绳,被风吹倒在地,正向远处滚去。 虽然说主绳还连在安全带上,但是主绳末端并未打结,照这样下去,卓木强巴极有可能被风吹离主绳,最后不知道飞向何处。 张立轻呼一声:“强巴少爷——”伸手一捞,没有抓到,自己险些被风刮倒。 这时,前方的亚拉法师见状,单手一试风速,感觉自己能通过,拔刀划断抓绳和安全带,略一调整呼吸,突然一个旋转,就绕过了身后的唐敏,随后冰爪一点一靠,竟然奇妙地变成反向旋转,又绕过了张立。 亚拉法师身体在风中高速旋转着,忽左忽右,就像一个陀螺,任凭风吹得他东摇西摆,就是吹不倒,并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卓木强巴。 只眨眼工夫,亚法师就抓住了卓木强巴,冰爪一蹬地,身体如钉子般扎在了卓木强巴身后地表,并伸手操起绳子,捆在了自己腰上,卓木强巴后退之势才停下来。 卓木强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勉强动了动双肩,苦笑道:“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动不了了。” 亚拉法师一手抓牢绳索,一手捏住卓木强巴左臂,一捋一掀,凝神道:“被勒得太久了。 你一定要让手动起来,让血液流动,不然会坏死的。” 另一头,胡杨队长见卓木强巴暂无危险,也道:“不对,这风不是减小了,而是在变向!马上走,只有这个机会,快,一旦风向改变,情况会更糟!” 岳阳一听,又紧张起来了,忙道:“怎么……怎么会变向的?” 胡杨队长道:“没时间解释了,赶快离开。” 吕竞男道:“用大力踢冰步,不能再出现滑坠了,一定要固定好安全点。 走,动作快!” 这群人几乎贴着地面半爬行前进,顶着凛冽的西风,冒着犹如枪林弹雨的飞沙走石,艰难向前挪移。 也不知爬了多久,狂风嘶吼中,迷雾渐升,能见度下降不足三十米了,此时若有巨石飞来,更难躲避。 蓦然前方出现一块巨岩,高约五六米,在狂风中稳如磐石。 敏敏欣喜道:“快看!快看,那边有块大石头,我们可以去避避风!” 那心情,就好比抱着木板在海上漂流了数日的人突然看见孤岛一样。 大家也都在暗中松了口气,能躲在巨石背后,起码可以恢复少许体力。 距巨岩不到五十米时,卓木强巴提醒前面领路的亚拉法师道:“好像不对,我感觉不对!” 亚拉法师反应何等敏捷,听卓木强巴一说,马上联想起山脚下藏民所说的雪妖在迷雾中捉人的事,当下二话不说,拔出猎刀灌入全力向那巨岩掷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稳稳当当的巨岩突然暴涨,身形又高了一大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朝远方遁去,在风中直跺得地动山摇。 吕竞男微微摇头。 不可想象传说中的雪人是与人拥有近亲血统的庞然巨兽,它们极有可能拥有智慧。 像这般蹲守在迷雾中等人自投罗网,一旦过于靠近,因为形体和力量上的差异,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胡杨队长突然道:“跟着它走!” 岳阳大惊道:“胡队长,你不会真的想捉一头回去吧? !” 胡杨队长道:“笨蛋!这西风带的极限风速,连雪妖也无法抵挡。 它们常年生活在这一带,一定熟悉路况,跟着它走才有生还的希望!” “咿? 将劣势转变为优势了,居然知道跟随雪妖寻找出路,看来他们这两年的特训没有白费啊。” 莫金以赞许的口吻说道。 伊万道:“没有用的,他们攀着防冰绳,不可能追得上雪妖,又不敢开枪,因为那样随时会引发雪瀑洪流。 西风带里的风,似乎开始狂乱起来了?” 马索对莫金道:“老板,我们也需要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不然风向变了,连我们也可能被吹走。” 莫金点点头,三人向远离西风带的地方撤去。 莫金回望一片迷雾茫茫的西风带,心道:“可别让我失望啊,强巴少爷!” 朝雪妖逃亡的方向迈步,果然西风呈逐步减小趋势,风速越小,这群人前进的速度便随之加快,卓木强巴一直在做恢复手臂的屈伸,似乎渐渐找回了拥有一双手的感觉。 但雪妖那如山的身影在迷雾中却渐渐淡了,胡杨队长满心忧虑。 一旦失去这活动的路标,他们将永久迷失在死亡西风带。 胡杨队长忽然想起了方才亚拉法师那惊人之举,伸出一只手臂试探风势,风势似乎在进一步减弱。 但胡杨队长知道,在这狂乱的西风带,造成这样的情形是因为,另一股更强烈的气流正在逐步形成,它的庞大在削弱强西风的风势,一旦它成型,就不会是死亡西风这样简单了——那叫剃刀风,甚至将超越最可怕最黑暗的南极杀人风。 胡杨队长一边抵御西风前进,一边告诉大家道:“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失去雪妖的方位。 另一股更强烈的风团正在形成,在那之前我们找不到避风处,没有人能活下去。 我们得冒一个险!” 岳阳道:“说吧,我们要怎么做?” 胡杨队长道:“如今风势已经无法将我们吹离地面,趁这个时候,我们不要主绳,只需队员间的安全带连接,借助西风的推力全速前进。” 数秒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胡杨队长这个建议实在太过冒险。 不拉紧安置了固定点的主绳,凭数人之力合体前进,要是再发生刚才那样的绳龙事件,那可是全军覆没的后果。 而且,这个建议是建立在他们一定能找到山峰间凹谷的基础上的,如果找不到的话,就算他们拼死穿越了死亡西风带,又该如何回头? 胡杨队长急了,询问道:“你们倒是说话啊,我们或许只有这一两分钟的时间,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吕竞男第一次咬住了下唇,这是关系着全队人性命的决定,她看了看亚拉法师。 法师也是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那是危急时的实力完全爆发,就连吕竞男也无法做到。 岳阳将手按在了猎刀上,只要吕竞男一声命令,他马上拔刀砍断主绳,一群人将在西风的推动下朝没有方向的西风带全速冲刺过去。 仅是几秒时间,时空却如被冰冻结,他们要再次与死神赌猜硬币,生死各占百分之五十几率。 终于,吕竞男在权衡利弊后,断然下令道:“砍绳!” 只听岳阳一声:“断绳。” 第(1/3)页